“一派胡言!我根本沒殺過人!你這是誣陷!”楊辛羊從椅子跳了起來,右手下意識的伸向了褲兜。
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裏,就在他伸出手的一刹那,我也行動起來。左手化作鷹爪死死扣住他的右腕神門穴,然後就勢向後一擰將他壓在椅子上。另一隻手伸向他的褲兜,然後從裏麵摸出了一輛奔馳小跑的模型來,上麵還纏著幾圈纖細的鋼線。
我放開他,仔細端詳著那個車模,說道:“人真是一種多疑的動物,重要的東西不放在身邊就不會覺得安全。其實你要是把它扔在路邊,我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無從找起。不過,我相信,以你謹慎的作案手法來看,你絕不放心那樣做。”
“我給你看的其實隻是我從李剛家櫃子裏隨手順來的車模。你不開車,以你的品行和家境不可能弄不到好車,因此你應該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車而已,你應該和我一樣,也對車標車型沒多大印象。所以,在我的恫嚇後,你潛意識的行為就會去驗證罪證是不是還在身上。這辦法雖然是個老梗了,不過屢試不爽。”
我說完將汽車模型扔個李某,說道:“其實今天這些事都該你來做的,隻是你太懼怕鬼怪了,才被假象蒙蔽了判斷。惡靈雖然可怕,卻抵不過人心。剩下的就該你忙了,我倆還有另外的案子,也就不打擾了。”
“早就該走哩。”小凝伸了個懶腰,嘴裏抱怨著:“鬼,你太墨跡了,這點破事還能水出兩章來,老娘一句話不說的看戲,都要睡著了。”
我聳聳肩,表示人艱不拆。忙忙活活中,一周的時間都快過完了。要不是我從窗口瞥見了蹲在小凝保羅旁邊的擦屁股紙妖怪,我早已經把剛接到手的案子丟到西伯利亞去了。不過小凝已經把那兩萬零花錢換成了手裏的那個愛瑪仕,也徹底斷了我推掉這次案子的念想……
擦屁股紙妖怪依如往日般猥瑣,剔著門牙說道:“喲,專家,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後悔跑路了呢。”
“哼哼,我接下來的案子是不會撂下不管的。”我冷哼一聲,“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有的沒的都備好了。剩下的就看專家的意思了。”擦屁股紙妖怪攤手道。
“那好,明天一早出發。我們也要收拾一下。”小凝最後一錘定音。
這次案子,小凝少有的認真起來。回到店裏,她便開始準備行裝連飯都沒有做。看著她帳篷相機的預備了一大堆,卻沒什麼真正能派上用場的。我躺在沙發上擦著刀,無奈的說道:“你就別折騰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是想點正事吧。晚上吃什麼?”
“泡麵!”小凝沒好氣的說道:“我可好久沒爬過山了,不準備怎麼行?這麼好的公費旅遊,可要把握好機會。”
看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出去玩,我頓感心累,悻悻的蹭進廚房打蛋煮麵。一個晚上,她都在往那個半人高的登山包裏塞東西,光是看著我都覺得腰酸背痛,可又不想打擾她的興致,隻好早早休息,畢竟那麼大一包東西最後一定是落到我肩上的。
我把黑刀壓到枕頭下,聽著小凝哼著歡快的曲調,腦子裏卻滿是古怪的念頭。兩年前,我接手了一個關於“candyboy”的案子,它的恐怖和危險超過了以往所有的案子,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雇主化作了人形蜜糖,被吃掉了半邊身子。沒錯,那個案子我徹底失敗了,而那個咒靈也糾纏上了我。幾次死裏逃生後,我進了這家門可羅雀的咖啡店裏。走投無路的我已生惡念,想用小凝的死換來自己的活路。而後的事便是一場意料之外的鬧劇,小凝不僅好好的把握修理了一頓還順帶著解決了我的案子。她就是一本行走的暗黑禁書,對一切陰邪異怪都有了解和研究,而我也憑著城牆厚的臉皮黏上了她。
平時的小凝和那些“追劇逛街花錢吃”的腦殘少女無二,享受是她生活的核心。咖啡店一個月得有半數的時間都在關門,就算開門也基本沒有客人上門,有時我都在懷疑,這家店是不是特意給我開的。可是一旦我接到了案子,小凝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表現出的熱情和專注遠勝於我,而這也給她生活增添了新的樂趣——收報酬、點錢。
我其實是個極度邋遢的人,生活的瑣碎都由小凝處理。我倆一直就是這般相處,熟悉對方的每個小習慣,小脾氣,我們卻又像路人般陌生,對對方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向我之前所講的一樣,我們其實都是披著皮囊的幻影,生活在一場虛幻的夢裏,不知何時夢就會醒來,然後今生再無緣相見,隻留下腦中的一段回憶而已。隻是我沒想到,這場夢已經做了兩年……
所以我很珍惜現在的小凝,享受著她的小性子和突如其來的惡作劇,也不會打擾她的興致,不論接到的案子如何凶險,隻要她高興,陪著她胡鬧也無妨。隻是這次案子不同,沒頭沒腦的不說,還透盡了令人膽寒的算計。我想不出是誰要設計我,亦或是在設計小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