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影子已經感受到了我們三個人的存在,扭動著並不平衡的身子徑直向我們走來。它無疑是我遇見過的最為陰厲的邪物。兩年裏我和小凝接手了幾十起鬼案,哪怕是那頭將我咬傷的地獄三頭犬,都隻能讓小凝的銅鈴發出掛鍾般的響動。而這次的東西,竟直接將銅鈴振裂了……
我揚了揚手裏的黑刀,給自己壯壯膽。瞪著那個越走越近的人影,低吼一句。“你大爺的。”然後拉起身邊驚魂不定的小凝,叫道:“還看個什麼勁,等著給人家加餐呢?快跑!”
幸好那東西速度不快,跟個碰瓷的老太太似的,否則我們連跑的機會都沒有。擦屁股紙妖怪反應略慢些,回過神來時,我們都跑沒影了。他惱怒的大罵道:“專家,你奶奶個腿的!你他媽跑路也不吱一聲?想要老子的命嗎?”
“吵什麼吵?想把全村人都喊起來啊!快進來。”我在村長家的院子裏衝他招手道。
“怎麼辦?它好像盯上咱們了,這破門能擋住嗎?”擦屁股紙妖怪緊張的問。現在的我們如同三隻哆哆嗦嗦小雞仔,緊靠在村長家院子的大鐵門上。門是鐵皮包的,並不結實,普通人拎把斧頭就能給劈開。
“擋住個屁啊!要是門有用,那些雞就死不了了!”我吐了口唾沫,把腦袋湊近門縫,向外麵望去。與此同時一隻猩紅的眼睛也正在向院子裏張望……
我們四目相對,都呆愣了一下,然後門外就想起了一陣暴怒的砸擊聲。
“哐、哐、哐”一聲高於一聲,兩米半的鐵門抖如篩糠。大門沒有鎖,中間用一根鐵棍劃住。卡住鐵棍的兩個門鼻子是用電焊粗劣的點上的,根本受不了這般衝擊,“哢嘣”一下,崩落下來。那道鐵門也應聲而開!
這一陣喧鬧早已把這安靜的夜晚攪成了一鍋粥,全村的土狗都在狂吠,如同大戰的邊鼓。盡管如此,村民們卻都像中了沉睡魔咒的睡美人,任它天翻地覆,都沒有一人出來看看。甚至連一戶一燈都沒有亮,就是身後村長家的二層小樓也是如此……
看來村民們是鐵定心思不來給我們“添亂”了。我緊咬著後槽牙,心裏極度後悔下午的裝逼行為。眼前的這具行屍渾身破爛,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肉,肚子上破了一個大口子,腸子都流沒了,如同一塊泡爛了掏空了的朽木。枯草般的亂發長及腰背。半邊臉皮撕了下來,半搭在鼻翼一側,露出白森森的齒骨,就好像蝙蝠俠裏的雙麵人。血紅色的眼珠在眼眶裏滴溜溜的亂轉,如同是一隻不停息的陀螺。
“這不是我那朋友!”擦屁股紙妖怪篤定的說道。
“都成這鳥樣了,你能認出個屁來啊?”我微弓下身子,死死盯住那家夥的行動。
“鬼,他說得對,那是個女人。”小凝冷靜的分析說,“就算它的長發和指甲是死後繼續生長的,可是胸不會變大。”
“它到底是什麼就那麼重要嗎?你倆就那麼想死個明白?”我惱怒的抱怨道。
就在我分神的一刹那,那行屍也有了行動,它並未像生化危機裏的喪屍,踩著導演給的一二一的點子向我們撲來。而是直接奔向一旁的雞舍。它撞開了木門,熟練的撲向雞窩,抓起一隻老母雞就啃了起來。看來比起我們,它更喜歡吃雞……
我猶豫的盯著那個正咬著雞脖子的背影,拿不準要不要趁機去給它一刀。這行屍的舉動很詭異,與其說是僵屍,不如說是一個有思想的死人。以往遭遇過的僵屍都是靠本能咬人的野獸,從沒聽說會趴門縫專吃雞血的僵屍。
“鬼,這有點不對勁啊。”小凝扣上了手中電擊槍的保險,將槍插入腰帶的槍套裏。說道:“先別動手,再看看。”
看著這樣一團惡心巴拉的爛肉啃食活雞並不是什麼良好的視覺體驗,至少我是後悔晚上吃了那麼多燉山雞了。它吸光了雞血,將破布般幹癟的死雞往地上一扔,搖晃著身體往來時的方向走去,全程都把我們當成了空氣。
“走,跟過去看看。”小凝輕輕推了我一把,繼續說:“她不是魃。至少沒有傳說中的魃那般凶煞。”
“就算它不是魃,也是不該存在的東西,也得除了它。它現在不害人,以後呢?誰也弄不清僵屍的菜譜,沒準哪天它想換換口味呢。”我提醒道。
“我不是想放過它。隻是覺得它這樣的行僵是不可能把鈴鐺弄裂的。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弄壞了我的鈴鐺。”小凝咬著嘴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