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著小心繼續撕扯,緊接著便發現了第二個,第三個……一麵牆的符紙都被我撕開後,黑手印連成了一片,竟然是句日語。日文我是一竅不通,不過第一個字我卻認得,那是個“逃”字!
我稍一愣神,屋中竟然卷起一陣小旋風,地上的紙屑飛舞起來纏裹成半身的人形,伸著手臂向我撲來。我身上並沒帶什麼辟邪的物品,見勢不妙,急轉身退出房間。“砰”的一下將門關上,門上的掛著符紙像是有了生命,繃得筆直,將那道門封的嚴實。
我瞠目結舌,嘴唇都在不自覺的顫抖。好半天才喘出粗一口粗氣,然後壯了壯膽子,將一張緊貼著門縫的符紙揭開,順著門縫向裏張望,裏麵空無一物,滿地的碎紙不翼而飛,而那個襲擊我的紙人也不知所蹤。我咬咬牙,把心一橫,又猛地將門拉開。
剛剛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幻夢,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間,不論是四麵的牆壁還是天棚地板都被符紙貼個嚴實,就好像是個紙糊的房間……
這怎麼可能?門邊的那麵牆上的紙符明明已經被我扯掉了啊!我閉上眼睛,單手用拇指和食指刮了下眼瞼,睜開眼一看。沒錯,屋裏就和剛進來時一樣,唯一不同的隻有門邊放著的鹽碟,裏麵隻剩下些黑色的渣滓了!
這太怪異了。難道自己剛剛是中了某種幻術?或許是某種日本的陰陽術。我不敢妄為,乖乖退出房間。
門外的紅葉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直在看時間。見我出來,便急切的追問:“完事了嗎?”
我一攤手,表示自己搞砸了。
她一臉鄙夷,將背包往地上一撇,撇撇嘴,“我可沒辦法再給你找個鬼魂來。”看來她是認為我把裏麵的鬼給驅散了呢。
“不用再找了,裏麵那個就夠喝一壺了。”
她眨眨眼,沒聽懂我的意思。我給她講了剛剛的遭遇,憑著記憶鬼畫符的寫了那牆上的日語。
“尼太路(逃げる)。”紅葉皺了下眉頭,“為什麼叫你快逃?”
“我在紙堆裏還看到一隻眼睛。純黑色的。咳咳。”我叼著煙補充,結果被嗆了一下。日本的煙很淡,沒什麼味道,抽起來很沒意思。
“黑色的眼睛?如果是惡靈,應該是紅眼珠的。”這點紅葉和我想的一樣,惡靈都不是正常死亡,死時眼睛充血,所以看上去都是通紅通紅的。
“也許……咳。”我又嗆著了,然而還是不舍的啜了一口,“會不會裏麵有兩個鬼?”
“兩個?倒是有這個可能。你先等我下,我再去問問。”
然後她又開始和屋主說起了“前軲轆不轉後軲轆轉”。我看著紅葉的表情愈加陰沉,而那個中年日本男人表情愈加的誇張,最後激動地敲起了牆壁。
“他很確定,家裏隻見過一個靈,是個男孩。”紅葉和我對視一下。
“那你問問他,那屋子裏的鐵籠子原本是關什麼的?”
“哦?”紅葉扭過頭去翻譯我的問題。男人抿著的嘴抽了一下,唧唧哇哇的吼了起來。
紅葉也隨之提高了音量。立馬引來了幾個路人譴責的目光。隨後男人似乎認了命,一下子就沒了吵鬧的力氣,聲音也低到了側耳難聞。
最後紅葉一臉無奈的看向我,“我問到了。”
“裏麵關了什麼?”
她抻平了細薄的嘴唇,幽幽的說道:“那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