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禦神殿(一)(1 / 2)

“下一站就是禦神門。”車中的日文廣播響過以後,紅葉說道。

“嗯。”我活動了下坐的有些發僵的身子,走到泰迪身邊,愛憐的撫了下泰迪的腦袋。相處的日子久了,我早已把這個丫頭當成了親妹妹。她康複的很快,應該用不上一年就能痊愈。可能沙漠那段經曆永遠沒辦法在她記憶裏抹掉,不過這也應該讓她今後的生活方式有所改變。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會治愈她,幫她找個自食其力的工作。

“鬼君,有麻煩了。”紅葉拉了下正在做“第十三套廣播體操”的我,然後指了指一側的隔斷門。

我疑惑的停止在“轉體運動”的第二個八拍上,身體依舊保持著奇怪的扭腰姿勢,腦袋側向車廂門的方向。原本貼在那門上的紙符盡數落在地上,符紙也變得烏黑。

透過那門上玻璃,隻見一個身穿大紅緞花和服的年輕女人快步走向我們。女人抹了一張大白臉,嘴唇很薄,帶著紅妝,鼻梁低扁,不怎麼好看。頭發在頭頂挽成大大的發髻,用花飾束著。我陪小凝看日劇時見過,那副打扮是日本傳統的新娘紅妝。

我下意思的去摸黑刀,結果摸了個空,然後才想起來,潛意識裏別在腰間的黑刀隻不過是猿夢中的幻景而已。紅葉手裏掐著一打符紙,額角滲出了不少汗珠。看來她也沒什麼把握。這次來日本行程匆忙,紅葉也沒把草薙劍和裝著大部分辟邪物品的琴匣帶在身邊,隨身的書包裏隻有這些陰陽符紙罷了。

“也許她隻是個路過的冤魂。”我給自己寬心。

“是它。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紅葉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皺起眉頭,還沒來的及問她什麼意思。那個新娘已經走到門邊,手搭把手,猛地將隔斷門拉開。看她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我就知道,這絕對不是個路過的,而是個路怒的。

新娘盯著我,眼神中滿是殺意。然後在她手心中,慢慢伸出一柄苗刀,薄薄的刀刃上還有一處明顯的斷口。我咽了口唾沫,真沒想到這個災星竟然追到了這裏,還換了一具皮囊。

不會錯,就是那個藏在法醫李大姐身體裏的刀魂!

人生有四悲:久旱逢甘霖——酸雨,他鄉遇故知——仇人,洞房花燭夜——攜子,金榜題名時——重名。真想不到,這物靈會這麼小心眼兒,在哈爾濱不就是差點把它滅了嗎?至於漂洋過海來尋仇嗎?

紅葉已將兩張紙符叼在嘴中,雙手結印,然後一仰頭,兩張符如同子彈般朝刀魂射了過去。日本陰陽術絕對是觀賞級的術法,一招一式都顯得莫名的高端,不過這效果也就隻有被20秒KO的命了。符紙飛到半路就跟鬥敗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腦袋掉了下去。

紅葉緊鎖秀眉,再去叼符,被我一把攔下。

“你就用符把嘴堵上也沒用。她身上的煞氣我在這都能感覺到,符紙根本就夠不到她。你帶泰迪去後麵的車廂,剩下的我來處理。”

“你這是找死!”

“快去。”我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紅葉幽怨的督了我一眼,拉起已經驚醒的泰迪向後麵撤去。

車廂裏就隻剩下了我和刀魂,從始至終她都是滿眼陰怨的盯著我,就好像是我在婚禮上放了她的鴿子。那種怨恨的眼神當真隻會屬於一個怨婦。她提著本體苗刀,一步步向我逼近。而我能做的隻是隨著她的步伐往後退。

想在這裏地鐵裏解決刀魂是不可能的,我現在隻能拖住它,等待鬼列到站,將她引下車去。雖然還沒想到下車後要怎麼應對,但那時至少還能跑,不像這裏逃無可逃。

換了新“套裝”的刀魂似乎還沒習慣,動作顯然很僵。而且由於和服新娘妝的原因,極大的限製了她的動作幅度,這對我十分有利。就算如此,我還是被教訓的很慘,白色的夾克衫被砍成了郭德綱同款馬褂。

車內的廣播適時地響起,讓我得以喘息。刀魂似乎沒想到我能活到鬼列到站,微微發愣後便是狂風暴雨般的亂砍。我拚命躲閃,胳膊上又多了兩道新傷。列車緩慢減速,幾乎是與車門打開的同一時刻,我整個人也從門中飛了出去——刀魂的這一腳踢的好狠。

我跌出車廂,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時也鬧不清是被打得比較疼,還是摔的更狠了些。我吃力的爬起身,腦子有些發懵,耳朵裏都是亂七八糟的聲音。有那麼一會,我都以為是自己被打傻了,直到一個聲音嗬斥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正置身於一座神社之中,周圍係著粗麻繩,上麵掛滿了風鈴。剛剛跌出來的地方並不是地鐵車門,而是神社的殿門。殿門口正站著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冷冷的審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