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情景與我想的有所不同,不過更令人毛骨悚然。
榻榻米上圍坐著十幾個男人,應當都是福田家的族人。他們臉上帶著鬼臉麵具,丹紅色的眼睛隻有一條細縫,嘴巴微張著,露出兩顆尖牙。我並不知道這種麵具在日本是不是很普通,不過在中國肯定很少見。而且這種麵具一直都被一個身份不明的家夥戴在臉上。
我又聯想到紅葉與黑衣鬼麵間的衝突,似乎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些男人帶著麵具,然後發出歇斯底裏的大笑。那笑聲並非源於心底的情感,而是被迫而笑。很滲人。我並不清楚他們是不是中了什麼邪術,猶豫的要不要衝進去解圍。
這時,一隻手推了推我的後背。
我強咽回就要衝破喉嚨的驚叫。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發出聲音。
我扭轉身子,黑刀也隨之捅了過去。
幸好我控製好了出手分寸,要不然紅葉就可以領盒飯了。
福田紅葉看到抵在她左胸上的刀尖,也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如我一樣,一隻手猛然塞進嘴巴裏,把要喊出來的聲音堵了回去。
我趕忙把她抱起來。打著手勢問她怎麼樣?
不過用不到她回答,光是看她前麵波浪的洶湧澎湃,我就知道她嚇得不輕。
她揉著胸口——其實我挺想代勞的,呼了兩口氣,才指著一條走廊示意我跟上她。
我本以為這條路的終點回事她的臥室。腦子還在“我不能對不起小凝”和“昨天的套套我放哪了”之間徘徊數秒。
然而,她卻將我領到了廚房。
“鬼歐尼,我做了咖喱。”紅葉將滿滿一盤子飯放到我麵前時,我才想到自己是為什麼出來的。
哎,誰說飽暖思淫、欲,那種事,真是什麼時候都在想。
噴香的飯菜讓我食指大動。
說真的,日本的咖喱飯可不像動漫畫的那般秀色可餐。咖喱的顏色黑糊糊的,粘稠度絕對在502之上。這麼說吧。如果不是看到下麵的白米飯,我肯定會以為擺在麵前的是一盤“翔”。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隻有紅葉做的咖喱是這樣的。
雖然賣相不好,吃到嘴裏可真的沒的挑。濃厚的辛辣味融合進米線,再加上圓滾滾的配菜,完爆小凝做的蛋炒飯。想到這裏我還是小小愧疚一下的。然後又往嘴裏猛扒了兩口飯。
紅葉給我倒了茶,笑嘻嘻的說,“沒人和你搶。我一看就知道你晚上肯定沒吃飽。”
“沒辦法,我這鄉下人吃不得那些高大上的東西。還是你做的好吃。”我噎下一大口飯,舉起水杯猛灌。紅葉給我倒的是冰茶,這味道很特別,完全不同於國內的茶類飲料。喝起來苦味很重。不過比起冰咖啡,還要差一些。這方麵小凝加分了。
清理掉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好奇的問:“葉子,那個屋子裏是在做什麼?”
“啊。是父親和族人在做準備工作。就是為後麵的封印儀式做的準備。”
我疑惑的眨眨眼,露出了阿呆的經典表情。福子很適時的給我做了進一步解釋,以免讓我再問出什麼丟人的問題。
“主人。這是大笑鎮鬼。很常見的鎮鬼方法。男人的陽氣重,再加上不止的笑聲,可以驅散邪祟。他們這是為了趕走這附近徘徊的小東西們,以免在封印儀式開始時,被它們打擾。”
我知曉的點了點頭。
“那葉子,他們帶著的鬼臉麵具又是什麼?”
“那不是鬼,那是生神大人!”紅葉又往我喝光的杯子裏續上茶水,“生神大人是所有活在世界上的生靈的保護神。一切妖魔鬼怪都會怕他!生神大人的麵具會保佑戴上它的陰陽師!”
生神大人。這麼說那個家夥是個日本人?
我腦子裏回憶著和黑衣鬼麵打交道的幾次經曆,倒是沒發覺什麼特別之處。不過這倒是能說明他為什麼認識紅葉。他們都是陰陽師,沒準他就是今晚大笑的那群人中的一個。
“還要飯嗎?”紅葉見我正在舔盤子,捂著偷笑的小嘴。
“不用不用,我吃飽了。”我一邊客氣的回絕,一邊把盤子遞了過去。
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蠻誠實的嘛。
麵對又一盤香噴噴的咖喱飯,我突發奇想。“葉子,你說妖怪愛不愛吃咖喱?”
“對不起?”紅葉並沒有我腦洞這麼大。
“比如說……鐮鼬!”我印象裏,鐮鼬應該就像東北黃皮子之類的妖怪。那種東西最是嘴饞,常常偷吃人家裏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