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看,曾逸揚越發覺得自家成立好,好得自己連做點事情打發時間都辦不到。轉了一圈,曾逸揚想起了昨天換下的衣服,左右沒事,不如就拿它們打發打發。
到了陽台,見了盆中泡著的衣褲,曾逸揚有些鬱悶地摸了摸臉。將衣服翻了翻,空氣中一股曾逸揚聞不出來的味道更濃烈了一些,而水中的紅色也略重了一些。看著原本自己以為會報廢的衣服,在成立用了他不知名的方法之後,居然奇跡般地起死回生,原本大片大片的血跡幾乎已經看不到了。
心中讚了一句,終於找到事情做的曾逸揚捏住襯衣領口,試著按照之前見成立做過的那樣搓上一搓,趕緊讓這件給了他如此深刻印象的衣服完整複生。衣服,曾逸揚隨時都可以買,但卻買不到一件見證過他和成立畢業典禮,也見證過一場鮮血與愛情的衣服。它的存在是美好,也是苦澀,值得自己永久留存。
正忙著,門驟然被敲響,同來的還有一個讓曾逸揚皺眉的聲音。
“逸揚,你開門,我是小姑,出事了,出大事了。”
曾逸揚重重地喘了口氣,放了衣服、衝了手,這才讓心中的煩悶和微慌壓下。自己固然已經當著家人的麵做了選擇,但以曾逸揚對家人的了解,他們絕對不會讓此事就此揭過。現在,不就來了嗎?
很不想開門,也很想裝作不在,但曾逸揚知道自己過得了今天,還有明天,明天的明天。
“來了。”曾逸揚應了一聲,走向門口,他想看看他們到底又想如何。
門一開,小姑的臉便映入曾逸揚眼中,此事的她一臉急色,一頭的汗,一隻手還拿著未曾息屏的手機,看起來真的是有急事。
“逸揚你手機怎麼回事,一直關機?”見到了人,小姑馬上開了口,“快跟我回去,奶奶摔傷了,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
曾逸揚沒應聲,側過身子,示意小姑進來。這個消息,曾逸揚並不意外,上次他們為了讓自己回去,連病危通知書都來了,這一回斷腿斷胳膊的,倒是輕了許多。不過,對於小姑,曾逸揚印象一直不錯。許是因為長輩之中,她的年齡最小,和自己代溝最少,很多時候也能順利溝通,就是出櫃的時候,小姑隱隱也在支持自己。所以,也就是因為麵前之人是小姑,曾逸揚才會很平靜。
小姑歎了口氣,沒有進屋,一看曾逸揚臉色就知道他不信。說實話,一家人鬧成這樣,任誰心裏也不好受。可是,這事千真萬確,若不然她也不會一大早來這一趟。
“逸揚,你聽我說……”
“奶奶同意了嗎?”曾逸揚打斷小姑的話,將心裏的那份僥幸還是問了出來。
小姑沒吭聲,曾逸揚卻得了答案,自己果然還是癡心妄想了一些。聲音放低,曾逸揚將心一狠,到底還是關了門,“對不起。”
三個字,是歉意,源於人子人孫,源於孝道,也是堅定,曾逸揚再次做了選擇,自己關上了再次和家人溝通的大門。
輕微的聲響,隔絕了外麵。一扇門,兩個人,一段親情。
想麼?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