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生,一麵死,猶如陰陽界的分隔界線般,令眾人心神大振,更加的拚命了。
一群跑得最快的王者們立身於光幕的後麵,身形在霞霧氤氳的朦朧中顯得若隱若現。
直到最後,當有人一頭撞上光幕,頓時如同兜頭澆淋大盆冰水似的,身上的燥熱盡數熄滅,通體舒泰,毛孔齊張。
“啊……”
以為死定的他們,在瘋喊亂叫,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事,身形雖狼狽得不堪入目,但生命卻撿回來了。
“我逃出來了,哈哈!”
劫後餘生的喜悅著實很容易讓人發瘋,當一片片生靈源源不斷的衝過光幕,撿回一條命時,整片山林都響起了雷鳴般的歡鳴。
無論男女,不分老少,從死境中逃出生天的激奮像一顆顆炸彈似的,在體內炸開,酥麻了整個軀體。
直到很久,人們才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那些自始至終都臉色冷峻,沉默寡言的王者們。
順著他們的目光,透過光幕一看,畢生難忘的畫麵深深的烙印在許多人的腦海裏。
前方,霞霧氤氳,光華匹練的幕牆像一道不朽的結界,隔開了天地,阻斷了水火……
以封祀壇為中心的方圓千裏的地域,赤霞彌漫,熱浪滾滾,熾烈如陽,宛若一輪超大的赤日。
裏麵的草木早也沒有了,就連許多山體也在滾滾熱浪中被抹平,地麵更是巨壑深溝無數。
熾熱的氣流摧毀一切,能逃出來的沒有一個還保持著原樣的,相比起那些連骨渣都不剩的,他們算是幸運的。
近四成的人馬被永遠的留在光幕之內了,巨大的傷亡令歡呼過後的眾人心頭湧起了傷慟。
雖事前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此行肯定會危機重重,但剛剛開始就死了這麼多人,還是讓人忍不住悲慟。
一些損失慘重的勢力則忍不住痛嚎起來,滿懷信心而來,卻沒想到剛進門口,就全軍折滅。
任誰也沒有那個氣魄,當作沒事發生吧,畢竟帶來的可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個個都是心頭肉。
本想帶他們來此覓機緣、尋造化,一飛衝天的,沒想到,卻直接葬入地獄,直入九幽。
許多女性修者臉色慘白,低聲泣淚,衣衫襤褸,露出大片的春色,心頭湧起無邊的恐懼。
慢慢的,一些男性修士也被這低迷、萎靡的氣氛感染,或麵露哀悲、或跟著泣鳴。
髒兮兮的臉龐、淩亂的頭發、緊繃的精神、崩潰的情緒,這一切切像一把把利刃似的,折磨著眾人。
巨大的苦痛一點一點的摧毀著眾人的心神,直到最後,如決堤的洪水,咆哮著傾瀉而出。
情緒的擴散是神速的,也是無形無聲的,與熱浪的蔓延,無聲收割生命一樣。
縱使在場的都是人族與異生物中的佼佼者,一個個資質與天賦不俗,也無法抵擋來自心神深處的情緒共鳴以及對懼怕死亡的天性。
沒有生靈不怕死,就像狡兔遇險也會三窟狂逃,人們遇險會本能的大喊與掙紮。
“嚎什麼,小小挫折就哭爹喊娘的,能成什麼大器。”
一名王者立身於高空,如神靈般俯視大地,銳利的目光掃視地麵的眾人,聲音低沉渾厚。
眾人不敢語,麵對王者之威,縱使天賦與資質再強大,也隻是隻較為出眾的螻蟻,難以匹敵。
“不錯,要想收獲就要付出,不付出就想有收獲,哪有那麼好的事。”
其他王者也稀稀疏疏的出聲,隻是他們針對的是門下的子弟,並非是勸慰所有人。
“他媽的,現在來裝聖人,剛剛卻跑得兔子還快。”
“這是在馬後炮嗎?”
“他們當然這樣說了,知道內幕卻不通氣,讓我們當炮灰,老子要不是幹不過他們,早就一巴掌把他們的“大義”塞進他們的屁眼裏了。”
一些人很不忿,雖不敢大聲喝斥,但也無法咽下這口氣。
“少說幾句吧,能撿回條命已是萬幸了。”
一些人忌憚於王者之威,攔住那些還想嘰嘰歪歪咒罵的同伴們。
“快看!”
一聲驚呼,眾人透過光幕看向封祀壇的方向,宛如站在另一個世界看著這邊的星球內燃似的。
前方的地域像個巨大的透明的高溫熔爐,熱浪騰騰,煙霧與赤霞混卷在一起,雖無法溢出,但僅是看著都讓人魂顫。
此時的封祀壇已熔到了底部,當最後一層壇體完全熔化成“岩漿”後,一道五色霞光突然射起。
因封祀壇的“岩漿”還在淌落,混雜著煙霧與赤霞,又隔著光華流轉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