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肆無忌憚地打落在江南金粉胭脂之地。
在清泉棲息的白鶴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入口處的桃花被雨水衝刷的盡數凋零。遠處的瀑布之聲似乎要與天上暴雨的聲音一比高低,更加的震耳欲聾。
地上肉沫與鮮血不知道順著雨水流淌在何處,楚天河孤零零的無頭屍體任由暴雨衝刷。
生前何等輝煌,一身武聖修為,天下著名神醫。就這樣,夾雜著生前的報複、野心消失在漫天雨幕之中。
《乾坤榜》第十三順位的神醫楚天河,身死道消。
雨越下越大,毫無停息之意。
隻是,遠處的蒼山更加巍峨挺拔,翠綠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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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城,夜氏府邸。
後院閣台,檀香嫋嫋,香氣飄散在雨空中。
一襲白衣的夜清文,站在閣台邊。國色天色的臉上帶有絲絲煩憂,望著滿天雨幕,不知是雨讓人愁還是本心皆愁?伸出那蔥白細潤的手掌,任由雨水滴落在手掌上。
身旁站立著藍色青衫的夢羽,兩人皆不做聲。
倚樓同站聽風雨,釋然淡看江湖路。
“夢郎,不知這次分離我們相見是何時?我不想等太久。”夜清文輕輕把頭靠在夢羽的肩膀上,不知不覺,眼淚沾濕了夢羽的衣襟。
人間最難是分離,雖說兩情若在,何在乎朝暮。但也沒有人忍受相思之苦,分離之殤。
夢羽微微低頭看了看肩上的夜清文,這是自己一生寵愛的女人,這是自己一生相愛的女人。也想現在和她朝暮不分離,看盡山河風光。可是自己血仇在身,現在跟隨自己等於四處飄零。
“清文,相信我。此番回去,參加宗門比試,看能不能得到天外心蓮的先天道秘?等我劍道獨尊之時,就是我前往江南提親之日,等我,好嗎?”
眼淚滴落在夜清文的秀發上,兩人渾然不知。
也許,天空中的暴雨就是此番分離的見證吧。
“夢郎,我相信你,我會一直等你。如果等不到你,我便鎖具春閨,一生不嫁。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分離前的話語嗎,舞劍逍遙於樓閣,焚香奏琴於岸邊。不如,今天我們在次舞劍奏琴吧?”夜清文走到石桌旁,為夢羽倒了一杯香茶。
夢羽輕輕端起茶杯,細細品嚐。
茶中萬千味道,此時皆是離別的味道。
咻。
離洛劍出鞘,帶有錚錚的劍鳴之聲。
夢羽反手抓住離洛劍,人影蹁躚,足不沾塵。劍時如驟雨芭蕉,密不透風;時如春風十裏,溫煦可人。人如劍,藍衫萬裏追風客。
夜清文蔥白纖細手指輕輕撥動琴弦,琴音飄散在江南的煙雨之中。
“與君離別,相見幾許。
咫尺天涯,若比肩臨。
目送郎君,淒淒別情。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待劍舞畢,琴音斷。
雨依舊下,透過層層雨幕,樓閣上的兩人相互擁抱。
江南會盟之事結束,誰也不知道神醫楚天河已身死道消。
夢雨辭別夜家眾人,策馬回程陰陽判決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