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老古!你挺住啊,別他媽犯慫!”花生用一雙油膩的大手在我臉上抹來抹去。
“滾一邊去,惡心不。”這小子被開除後到了我的店裏工作就沒啥節製,天天大肉比我這個老板還滋潤,養了一身神膘,這下沒了爺爺當靠山,以後是不能再慣著他了,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那個瘋老頭了,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我去收拾下東西,你明天去把老魯頭(紅發老鬼)的錢結了。”我渾渾噩噩的走上樓去……
當天夜裏12點我便坐上了去往哈爾濱的火車,馬上要入冬了,窗外寒風陣陣,雖然車廂裏溫度怡人,可看著在城市燈光下被秋風掃起的枯葉,想著那個平時穿著唐裝,叼著煙袋的老頭,我還是眼眶發熱,內心淒涼不已。
前文說起我爺爺家境豐厚,這的確不是吹的,我老家在黑龍江龍崗縣的古家莊,我爺爺名叫古劍棠,據說出生的那年縣裏正趕上大饑荒,而且爺爺還是早產兒,按理說在那個年代的農村裏的早產兒都會夭折。
不過我爺爺命好,當時村裏來了個算命的老神仙,借住在我太爺爺家,看我爺爺可愛又招人疼,便和太爺爺說要收爺爺為徒弟,大概意思就是貧道與這小鬼頗有緣分,小施主骨骼驚奇,想要收為關門弟子,當時太爺爺雖然舍不得兒子,不過當時饑荒鬧得厲害,一家人溫飽都滿足不了,即使留下來也養不大,不如跟著道長一起學本事,好歹餓不著。
結果爺爺一走就是20幾年,這些年和師父學了不少本事,安葬了師父後回家見了父母最後一麵,便在村裏住了下來,後來又娶了鄰村的奶奶成了家,當時正是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人占領了東三省,老百姓也要受苦,到處抓壯丁,不過身懷道術的爺爺一身正氣,仗著藝高人膽大,硬是拉起了一支民間抗日武裝,和小鬼子在山裏打了7年的遊擊,一直到抗戰結束。
因為抗戰有功爺爺成了龍崗縣長,風光一時,但在文革時期由於早年用道術打鬼子的事在當地傳得厲害,爺爺又被扣上了封建衛道士,欺騙民眾的帽子,十年不得誌。
之後改革開放,國民經濟越來越好,人們不愁吃穿也就有了別的需求,爺爺的本事早年遠近聞名,不少當官的和富甲商人都來找我爺爺看風水,治雜症。
爺爺也不裝清高,用他的話說就是在有錢人的眼裏,錢都不是錢。還不如用來給我們這些老百姓花來的實在,在那個時候請爺爺的“出場費”都高得讓普通百姓難以想象,之後爺爺的名氣越來越大,來拜訪的人身份地位也都越來越高,爺爺儼然又成了當地的名流,之後爺爺幹脆扒了老房子在古家莊蓋了棟別墅,過起了富家翁的日子。
爺爺隻有我爹一個兒子,對我當然是更加寵愛,現在想想小時候,那過得都是神仙一樣的日子,玩最好的玩具,頓頓山珍海味,每年給老師的紅包都能趕上校長的工資了,記得每次回到老家爺爺都喜歡坐在門外的躺椅上一邊抽著旱煙一邊給我講他年輕時候的故事,尤其是講到他用道術的時候都頗為得意,我當時以為他吹牛,一直都不信,還罵他是老瘋子,他也不生氣,總是嗬嗬一笑。直到八歲那年,我才知道了爺爺的厲害。
那年冬天我照例去爺爺家過年,小年早上,我還在被窩裏睡懶覺,就聽到外麵一陣鼓噪,隱約還有女人哭的聲音,我覺得奇怪便爬起來到樓下,發現是村裏陳瘸子的媳婦,前天陳瘸子從城裏打工回來不幸出車禍死了,陳瘸子早年在縣裏的木材廠工作,當時生產條件差,設備安全沒有保障,大概是陳瘸子這輩子命不好,被機器砸斷了腿,廠裏給了兩萬塊就把他打發了。
陳瘸子雖然失了業,卻一點也不頹廢,腿瘸了,好在早年的手藝沒丟,最近幾年在城裏打了些零工也能勉強養家,而且這人性格好,不惹人厭,還給過我糖吃(雖然我不稀罕順手就丟了),聽到他出車禍我還挺惋惜的,大過年的和家人陰陽兩隔,陳瘸子也是命苦,不過這個時候她媳婦不在家裏忙活到我爺爺家幹嘛呢?
陳家媳婦雖然說話帶點方言但,我還是能聽個八九不離十,結果我越聽越覺得詭異,屋裏暖氣很暖,可我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昨天晚上陳家媳婦和兒子給丈夫守靈,半夜十點多來幫忙的村裏人都回家了,陳家媳婦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要抱兒子去睡覺,可就在這時來了一陣大風靈棚裏的燈泡搖了兩下就滅了,當時她也沒覺得什麼,老家冬天經常有這種白毛風,她還以為是電線斷了也沒在意,便拿了根蠟燭點上,可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