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刹那,我找準了機會,硬扛住冷紅音一記膝撞的同時,蓄勢已久的一拳死死地砸向了他的心窩,近距離內,肋骨碎裂的聲音異常清晰,後者吐出一口鮮血,像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
我揉了揉眼睛,經過幾分鍾的調節,視力已經基本恢複過來;冷紅衣趟臥在幾米外的地板上,內傷之重不言而喻;他掙紮著拄起手臂,試圖爬起來,可最後還是猛吐出更大的一口鮮血,無力地癱軟下去。
這一拳幾乎用盡了我全部的力量,為此,我也付出了被軍刀插進手臂,還有全身七八處傷口的代價。
那麵射出強光的小鏡子正好掉在我的腳邊,破碎的鏡麵裏,露出幾條金絲包裹的電線,我使用過研究所的高級強光手電,知道這是小型鐳射氣燈的電路組件,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專屬裝備。
冷紅音咧了咧嘴,昏暗的倉庫內,沾血的下巴讓雪白的臉孔更顯妖異:“嗬嗬嗬……老實說,我好久都沒像今天這麼狼狽過了,姓古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還是先說說你自己吧,紅音哥。”我冷笑著,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和李承嗣、或者說長丙到底是什麼關係?”
事到如今,雙方都撕破了臉,我也不用再掖著藏著,那隻鏡麵裏鑲嵌的暴盲機關足以說明一切,軍方科技,憑借民間組織的力量是不可能竊取的。
我一邊觀察著他的反應,一邊強忍著疼痛拔出軍刀,扯了條襯衣上的布料草草的包紮好傷口。
自從成為狗蛋的宿主,我的身體素質或者說恢複能力就變得越來越變態了,按理說足以讓普通人失去行動能力的傷勢,對我而言倒像是毛毛雨一樣。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款角色對戰類的網遊,那我肯定適合做一名肉盾類型的英雄……
聽到李承嗣這三個字,冷紅音的瞳孔明顯縮了縮,短暫的震驚之後,他深呼了口氣,苦笑著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僅此而已。”
似乎是知道自己命不長久,冷紅音的聲音變得哽咽,隻是與外表極不相符的雄性嗓音,在這種場麵下著實顯得滲人。
在我以往的觀念裏,像他這種層次的高手,是不該在死亡麵前流露出這種代表著人性脆弱的感情的,即便死亡確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不過,它對某些人而言或許是一種解脫。
昔日裏讓人聞風喪膽的港島白無常此時淚流滿麵,眼神中的釋然轉變為一絲讓人無法理解的蒼涼與遺憾:“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從我殺了那群把我當成畜生看的南亞“猴子”,我就清楚,自己這輩子注定不會像人一樣活著了;
有的時候我就想,誰要是能殺了我,那可真是件勝造七級浮屠的大功德;便宜你了……咳咳,那隻玉瓶,我替李承嗣找了十年,你想要的話,問國基就好了,他是個普通人,兒時是我的鄰居,希望你能留他一條活路吧……”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冷紅音的精神逐漸萎靡,生命如同風中的燭火;
我突然冒出了一個荒誕的想法,他這個人間白無常要是到了陰曹地府,會不會搶了謝必安的飯碗(白無常)?
可惜我沒有張文的陰陽眼,見識不到這出無常收無常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