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風勢逐漸加大,月亮隱沒在流動的雲海中時明時暗;極目遠眺,橋身上色彩斑斕燈光的已經開始出現在視野裏。
“不對!先停一下!”我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隨著一陣輪胎摩擦著路麵的急刹聲,漢蘭達停靠在路邊;
“怎麼了?”曹淩歆皺了皺眉,轉過頭看向我,“你臉色好難看,怎麼從剛才開始就怪怪的?”
“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我煩躁的用手搓了搓下巴,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其實就連我自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可在剛才,我的腦海裏確實湧現出一絲危機感,然而這種感覺就像是今晚的月光,還未出雲便又轉眼在腦海中消逝,讓人捉摸不住。
“什麼不對勁?”作為研究所的中堅力量,曹淩歆辦事素來都是本著謹小慎微的原則,見我猶豫,神情也開始凝重起來。
“讓我先想想該怎麼說。”我擺了擺手,點上根煙默默的吸著,曹淩歆也不著急,出於職業習慣,甚至開始檢查起自己的隨身裝備,以應對不測。
“你先聽聽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我掐滅了煙頭,沉下聲說道,“淩歆,這些年你隨隊考察過的遺跡要比我多出很多,其中經曆的危險一定不少;那麼以你的經驗,一般什麼時候會有我這種不安的感覺?然後你又會如何應對?”
曹淩歆倒是沒在意我的稱呼,而是十分認真的思考著,許久之後,她才開口道:“嗯……我可能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了,事實上是你想得太複雜,之所以會感到不安,肯定是當時的處境太過安逸;
放在眼前的話,就是因為你這次的行動太過順利,整個過程都完全遵照著計劃有驚無險。”
“換成我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會把整件事情梳理一番,找出疑點,權衡利弊。”
“對!就是這樣!”我隻覺得醍醐灌頂,一邊回憶,一邊用拳頭錘了下左手掌,“終於抓住了這個關鍵點,雖然有那麼一點自找不快的意味……”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當所有的環境和人為因素都同時指向一個方向,這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並不是我謙虛,其實竊取請帖混入康世公館,然後在私下裏尋找機會搶奪的計劃本來就是鋌而走險,或者說是愚蠢和異想天開都不過分;
因為這中間起碼有五到六個不可掌控的因素,我也早就有了中途失敗的心理預期;但在實際操作中,回想起來,最大的意外反而是曹淩歆這個助力的出現,一切真可謂是奇跡了;
現在看來,我可能高興得太早了,要知道,為了弄到這隻玉瓶,長丙李承嗣可是特意把冷紅音這樣的好手留在了港島,其重要性不嚴而喻;可從始至終,我們誰都不知道這隻玉的來曆;
另一方麵,那夥隱藏在背後的不明勢力既然能在先前洞悉全局,那麼也能同樣了解整個事態的進展,王徐兩家正準備著臨死反撲,沉寂了一年之久的他們斷然不會坐視盟友們滅亡。
可如今,他們就這麼放心的讓我得到這件對於天洞一族有著特別意義的古玉瓶?究竟是對我的能力太過輕視,還是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