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朝的欽天監監正,都被稱作是替天傳音之人,話在你們的嘴裏可不敢亂說啊。”我板起臉正色道,“我太爺爺那一輩人還都每天愁著柴米油鹽,哪裏來的財力和人力?再說這比挖墳掘墓還讓人不齒的偷龍種,是我古家人能幹出來的?”
“那到底是誰在這裏暗藏了一條龍脈?”管康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踮腳看了眼前麵的人群,把聲音壓得更低,“徐王兩家?還是……”
“哎我說小古,你倆能不能等我會兒?胖爺這腿肚子都轉筋了,娘的替你燒個紙容易麼!”胖子的反射弧終於把暑熱傳遞到大腦,離著好遠便扯著公鴨嗓叫起苦來。
“嗬嗬,你早晚會知道的,不過還不是現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原地一邊等著胖子一邊打趣道,“董相國,你剛才不是還叫嚷著要今天走麼?”
“嗯?胖爺什麼時候說過?”胖子牛眼一瞪,然後搓著手嘿嘿笑著,“聽說咱們這的山泉水和高粱米飯是一絕,這不咱爺們馬上就要進雪山了,各方麵的狀態都得抓緊時間恢複,胖爺打算著,先在這吃點清淡的緩緩腸胃,一年多不下地,過的確實有點滋潤了。”
管康見我沒了說下去的意思,有些悻悻然,不過知識分子好歹還是比酒鬼王二這樣的莽夫要好說話多的,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希望你能言而有信,也要清楚,我們龍組雖然是名義上留下來協助你,但你要是有什麼小動作,可別怪我先斬後奏。”
“還是先管管你們自己吧。”看著管康走遠的背影,我冷笑著自言自語道。
……
爺爺生前是個不羈隨行的人,這一點從那座山頂土墳,還有墓碑的碑文上可以得到印證。
當然,這在言行刻板不輸於古代儒士們的正統道家是非常不合規矩的,所以江湖上才有了“邪門歪道”這麼一個惹人遐想的綽號。
印象中大概是三年前,縣裏的旅遊局領導們陸續來山裏視察過很多次,看樣子十分的重視。
對於村民們來說,開發旅遊項目絕對是造福鄉裏的一件好事,可一向無私的爺爺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執拗?甚至還在臨終前再三叮囑老爹,一定不能讓龍崗山進入公眾們的視野範圍。
這本身就是很反常的事情,而爺爺自己也和天洞一族以及官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大半年來,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回憶分析之前的諸多經曆,這才發現了這個容易被人忽略的疑點,但當時的我還拘泥於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並有把它放在太過重要的心理位置上。
“小古,愣什麼呢?”追上來的胖子問我道,“你小子不會怕了吧?”
“怕個屁!”我摟過胖子滿是油汗的脖子,“你也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到時候別給小爺添麻煩就行。”
“知道你小子身手不同往日,可要說這鬥裏的見識,你比起胖爺還是差遠了。”
“哈哈哈!所以說我怕個卵呦。”
“有種!”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沒人注意,我隻應了一聲便收起了原本的笑容;扭頭望向一側的山穀,其間的灌木格外茂密。
此時,如果有人穿過這片灌木叢,會發現一條許久無人走過的礫石小路就隱藏在其中,礫石大小相當,肯定是人為鋪就。
路的盡頭直通一座不起眼的低矮山洞,在狹長的洞口前,一扇滿是裂紋卻不碎的青玉大門一夫當關,阻隔了山體內外的一線世界。
無數畫滿朱砂線條的金色符籙貼滿玉門,不染一塵,好似眨眼之前寫就;
至於符籙的排布,看似雜亂無章,實則井然有序;離遠官橋,會發現它所遮蓋的區域呈現出了蜿蜒曲折的形態,竟像是一種蛇形的動物,蛇首在上,盤曲爬升。
畫蛇添足是為龍,龍頭在左,吐雲吐霧。
左側急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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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組織為禍華夏,老輩江湖人曆來將之視為死敵,清朝末年起,家國淪喪,四海征戰不斷,江湖人才日漸凋零,更顯得身兼重任的爺爺又怎麼可能安心終老於山林?
世間的一切不合理,往往都有它最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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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有點隱晦,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