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也算是快的，你也走了六年了。”望著照片裏那天使般的笑顏，他眼裏泛起了憐意。
六年前那場大火將一個女子的美好年華燒盡，也讓他一顆心被燒的麵目全非。
所有人都以為他這六年不近女色，不娶妻不找女人，是因為他心裏一直深愛著這個天使般的女子。
可也隻有他知道，那是因為愧疚，愧疚自己當時沒能及時救出她。
特別是，知道雪羽一直愛著自己時，他就更加的愧疚了。
之前四年的時間裏，他一顆心都沉浸對雪羽的愧疚裏，總覺得對自己懲罰多一些，雪羽說不定就能好過一些。
因為她是因為自己才慘死的。
直到兩年前的布拉格，在布拉格廣場的揚胡斯雕像前，他發現了像是被人丟棄的小貓的左蒙。
她坐在那裏，眼神空無的望著人群。
當時的他和父母吵了一架，心情不好跑到了布拉格散心。
他記得自己正在喂著那些和平鴿，一個不經意的抬頭就看到了她。
鬼使神差般，他多看了她兩眼，可能是出於她在一堆的西方麵孔裏，她那張秀麗精致的東方臉孔異常的顯眼。
他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就發現她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樣子，眼神呆滯。
他也沒說話，坐在了她旁邊，直到天快黑下來的時候，小妮子突然說話了。
“喂，你是要跟著我坐成雕像嗎，這裏已經有一尊揚胡斯雕像了。”
聲音淡淡的，說不上悅耳，但是覺得好聽，聽起來讓人覺得舒服。
而且，她說的是英文，雖然說的真不怎麼標準。
他覺得小妮子像是活了過來一樣，一雙黑眸又黑又亮，裝滿了倔強和驕傲。
說完那句話，她就站起身直接跑了出去。
他以為她是走了，正有些失落，十幾分鍾後小家夥又跑了回來，手裏還拿著兩個麵包。
“看在你陪我發了那麼久的呆，我請你吃麵包。”她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直率迷人，連帶著眼睛都在笑，彎成了好看的月牙。
那一刻，他覺得是陰霾的天空突然像是被一道微光劃開，這道微光不刺眼卻很耀眼，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住。
他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麵包，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她就又轉身跑了。
跑到不遠處時，她放慢了腳步，咬了兩口麵包，然後抬頭看了看天空，一隻手擦著臉。
他當時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麵包，也沒有客氣就咬了一大口。
結果……那麵包不僅麵上塗了芥末油，裏麵的陷也全是芥末，搶的眼淚一把一把的流，毫無形象的大咳起來。
等他起身就要走那小家夥算賬時，她已經不見了，整個廣場裏人來人往，唯獨沒有見到她纖瘦的背影。
後來，他以為他應該是把這個連過客都稱不上的小家夥忘記了的，可偏偏沒有。
“雪羽，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回憶著兩年前與小家夥的初相見，君顧南臉上戴上了一抹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