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這一天，張成儉經過長途跋涉，來到了巴爾夏爾城。隻見此城兩邊都是高山，中間一處較為平坦的峽穀，巴爾夏爾城就在此峽穀中，所以又名瓦石峽。此城與樓蘭其它城市不同，城市形狀不規則，依山勢而建，不像其它城市方方正正。城牆用秦磚築得非常厚，城牆由於地勢不平也高低不齊，同時城牆四周都挖有護牆河，又寬又深，防洪防災害並防敵。城裏幾條蜿蜒的青磚大街通向了遠方，兩旁店鋪林立，東西南北的客商在這裏彙集，也使巴爾夏爾城成為“絲綢之路”上的明珠之一。遠眺半山處，在綠綠蔥蔥中隱匿著一座座道觀。張成儉向商家了解了一些情況及問題後繼續前行。剛來到城中心一處廣場上，隻見圍了許多群眾，人群裏麵有許多商賈及地主，廣場中心高台上被綁立了許多人，他們身後都用吐火羅語標注了價格及身份信息，許多人在高談價格。張成儉向一些群眾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是粟特人部落所獲取的奴隸，有漢人，有西域別國人，還有天竺人等等，在這裏進行奴隸買賣。張成儉知道隻有先找到當地郡首再想解決之道。於是，張成儉來到當地郡首府，找到郡首後，亮出金牌，在郡首參辦之後，才開始談話。此時，房間裏隻剩下郡首和張成儉，在張成儉進來時，郡首已經將其它人摒退。“欽差大人，您是不是想問鄙職為什麼不管奴隸買賣之事，對吧？”隻見一個頭戴圓頂白氈帽，上穿藍色繡花邊的圓領襯衫，外套藍色坎肩的中年人道。“確實，我正疑惑此問題。”張成儉先一驚後又明白了說。“鄙職楊瑰琦不是不想解決，而是無力解決，這牽扯到粟特人的利益，更有關民族團結問題。多少代人都沒能解決，不是那麼容易！粟特人最早居住在瓦石峽，現在人數也最多，是巴爾夏爾城最大的部落，約占巴爾夏爾總人口的三成。粟特人世世代代都是抓來奴隸進行交易，幾代樓蘭國王都無法，因為粟特人非常英勇善戰而且非常團結，況且粟特人的先祖為樓蘭國立下了漢馬功勞，所以一直默許。”楊瑰琦侃侃而談。張成儉想了一會兒，問道：“那如果能說服粟特人的長老及酋長同意呢”？“那當然好了，可是那可能嗎？”楊瑰琦驚疑道，“粟特人不信道教，也不信佛教，更不信儒，許多聖賢都曾去說服過，沒有一個成功。難啊”！“事在人為。”張成儉自信地道，“這樣，楊郡首，我們明天去一趟粟特人部落，先見一見他們的長老和酋長，然後再說。不要透漏我的身份”。“好！那我準備一些禮物，我們明早啟程。”楊瑰琦立即道。“好！那就有勞楊郡首了。”張成儉謝道。“那裏，這是鄙職應該的。”楊瑰琦趕緊道。
第二天，張成儉與楊瑰琦帶了幾名護衛拿著禮物騎著馬上路了。一出瓦石峽城，就進入了山區，一路上風景如畫，山清水秀，一行人邊走邊聊。張成儉比較隨和，與楊瑰琦聊得很投機。楊瑰琦漸漸得少了幾分陌生與幾絲不服氣，多了些融洽，慢慢的兩人似乎是多年的好友。正走著，楊瑰琦對張成儉等人道：“大家小心了，慢些走，不要亂走，跟著我，現在已進入粟特人的部落範圍內，小心機關”。幾人停了下來，向四處瞧了瞧，隻見前方遠處有崗哨，楊瑰琦讓護衛大聲喊話。幾名護衛大喊：“我們是巴爾夏爾郡首府的，我們郡首大人想見你們的酋長，請通傳”。不一會兒，隻聽一串鈴鐺聲響起，整個山穀都是鈴鐺聲，由近向遠傳播而去。過了不久，又是一串鈴鐺聲響起，不過與剛才不一樣，此時的鈴鐺聲富含韻律，兩個一響，三個一響，由遠及近。聽到這種響聲，前麵哨兵大喊道：“請進”！喊完隻聽見一陣怪異的聲音，猶如兩個馬車輪相互摩擦之聲響過之後，楊瑰琦對張成儉說：“張公子，現在可以進了，大道上機關已關閉，可以放心地走”。之所以叫張公子也就出發前兩人商量好的。“好！我們進吧！”張成儉說完開始進粟特人部落，邊走張成儉與楊瑰琦聊道：“看來世人皆知粟特人最擅於經商也隻是一麵，卻不知他們還擅於布置機關暗器，不簡單呀！”張成儉感慨道。“是呀！這也難怪，粟特人如果不擅長機關，不懂行軍打仗的話那他們積累的巨額財富還能保住嗎？”楊瑰琦也感慨道。兩人邊走邊談。又走了好久才看見寨門，這寨門是用巨型花崗石堆砌而成，非常堅固，比巴爾夏爾城牆還厚還結實。這時，隻見寨門下站了一群人，全都素衣，男的剪發齊項，齊戴尖頂虛帽。這些人見到張成儉與楊瑰琦幾人，主動上前熱情地打招呼，未語先笑道：“歡迎尊貴的客人來到我們小寨，真是蓬蓽生輝”。“客氣，客氣！酋長大人和諸位長老遠迎，令楊某受寵若驚！”楊瑰琦客氣道。張成儉走近一看，隻見中間一位老者，身材高大，頭戴鑲金嵌玉的尖頂虛帽，一身白色絲綢衣，但衣服是窄袖緊身衣，不同於其它民族服裝；腰間一條萬釘寶鈿金帶，金帶上鑲嵌著珍珠瑪瑙，佩一把一柄七尺長的寶劍，下穿鑲金嵌玉的長筒革靴。一看此人就是酋長，因為張成儉從小和妹妹做生意，在西域無處不去，在絲綢之路上經常見到粟特人，知道粟特人身份尊貴與否從身上的穿戴就能識別。楊瑰琦和張成儉上前與酋長和諸長老等一一打過招呼。然後，張成儉眾人被讓到中央一座大殿，隻見此殿為漢式風格，飛簷鬥拱、雕梁畫棟。一走進殿裏則珠光寶氣，金碧輝煌，不比晉朝皇宮差。進了大殿，眾人分賓主落座，酋長居於上麵中央尊位，其它人依次，楊瑰琦在張成儉上首，這也是來前說好的。落座後，酋長讓侍女獻上茶及各種水果。張成儉一瞧，這些侍女都是年輕的少女，發型有別其它族人：梳著五辮，左右各二，腦後一。酋長看了看張成儉，對楊瑰琦說：“這位公子好像是第一次到我們部落來吧”。楊瑰琦忙道：“他是我朋友，叫張濟天，樓蘭國樓蘭城人，從小經商”。酋長及諸位長老一聽滿臉笑容。張成儉與酋長及諸位長老見了見禮。楊瑰琦對酋長道：“酋長，我與我朋友前來不曾準備禮物，隻帶了一件微薄之物，請酋長及諸會長老笑納”。說著，讓護衛將禮物抬進來。酋長及諸長老一見禮物滿臉微笑道：“楊大人及貴友能前來鄙寨是我們的榮幸，怎麼還帶禮物呢，太客氣了”。說著，謙讓了一番將禮物收下。楊瑰琦正想說奴隸之事，卻還未開口就聽酋長道：“楊大人及貴友來得好巧，明天五月十八日是我們的‘裏巴巴花拉節’，你們可以一起參加。到時我們部落許多長年在外的人都會回來，一起熱鬧熱鬧”！“好！那就多謝酋長及諸眾長老的盛意，我們就多打擾了！”楊瑰琦感謝道。“不必客氣。”酋長客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