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又過幾月，到了公元311年四月。這段時間樓蘭與鄯善在比丘城、桑榆鎮等邊界之處以鍛煉為目的的中小戰爭始終進行著，同時樓蘭與鄯善、於闐、焉耆等國的“經濟之戰”也依舊進行著。樓蘭與鄯善雙方都在等待機會，都在關注中原戰局的結果。
這天，張成儉收到了從中原傳來的飛鴿傳書。張成儉打開紙條，隻見上寫：司馬越病死於項城。張成儉看完後，心情既高興又惋惜：張成儉高興的是司馬越這個全家被害的背後主謀和“八王之亂”的****源頭之一終於病死了，“八王之亂”終於結束了，老百姓得已修養生息、過上好日子；張成儉同時惋惜的是司馬越這個仇人自己沒能親手殺死。當然，張成儉也明白自己與司馬越的差距是天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語。張成儉興奮地拿著此信找王蘭花和莊夢蝶，老遠就大聲喊：“王媽、夢蝶，好消息，好消息！司馬越這個老賊終於病死了。哈哈……太好了，蒼天有眼，家仇終於得報”！王蘭花和莊夢蝶一聽，高興地喜極而泣！王蘭花興奮地說：“成儉，快叫文情、文古進來，咱們一起給老爺、夫人以及張家的列祖列宗上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可以安息，快去、快去”！張成儉出去叫兩個孩子回來，全家人一起去祖宗祠堂上香。眾人來到祠堂後，一齊跪下。王蘭花手拈三隻香按“天、地、人”三才方位上了香。然後，張成儉又上了三支香。王蘭花跪下對張家祖宗牌位說：“老爺、夫人，張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在背後支持蕭檜殺死我們全府之人的幕後主謀司馬越老賊已經病死了，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雖然司馬越不是被成儉親手所殺，但是他是被百姓咒罵而氣死的。成儉在老賊病重期間廣為散步司馬越的各種惡行，使百姓咒罵聲四起。因此，成儉也算是間接為你們報了仇”。原來，前幾天張成儉飛鴿傳書讓自己安排在中原商鋪的夥計暗中散布他們收集的司馬越當年的各種惡行，使百姓和許多官員對司馬越怨聲載道，咒罵不已。司馬越本來因為晉懷帝發布其罪狀並要求各方討伐而憂鬱再加之百姓及官員的咒罵使其氣得急血攻心，病死於項城。王蘭花說完後，張成儉也上前，說：“爹、娘，張家的列祖列宗，司馬越老賊已氣死於項城，我們張家的大仇已經得報，你們可以瞑目了。我已與夢蝶結婚並有兩個孩子了，張家後繼有人了”。莊夢蝶也跪著對牌位說：“爹、娘，張家的列祖列宗，不孝兒媳一定會好好地將文情、文古兩個孩兒撫養成人，使其成為棟梁之才。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最後，張成儉讓文古、文情兩個小孩上前上了香。文古、文情跪著，文古說：“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奶奶，我和妹妹一定會聽爹、娘和王奶奶的話，好好讀書，長大了當個大大的官，掙好多好多的錢孝敬你們”！三人大人一聽此言既高興又好笑。最終，張成儉一家人回到房裏繼續生活。
張成儉又在家待了十幾天，接近五月了。這天，張成儉正在和安裕榮下圍棋，忽然一名墨者騎著汗血馬跑上來，先對安裕榮行了禮，然後才對張成儉說：“張公子，有一封從中原托我們墨家給你寄來的密信，請收下”。張成儉從那名墨者手中接過信，給了其賞銀，然後將信拆開看過。張成儉看完信，臉色陰晴不定。然後，張成儉將信遞給安裕榮看。張成儉等安裕榮看完信後，問道：“大師，你說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將此消息告訴匈奴人，使匈奴人可以伏擊晉朝軍隊。這樣，我也可以報當年滅門之仇”。原來司馬越死後，太尉王衍和司馬範準備護送司馬越的靈柩衝出石勒的防線還葬於東海國。張成儉在中原的店鋪夥計通過收買的司馬越軍中之人知道了這條消息和王衍的行軍圖，那名夥計將之寫成密信，為了盡快送到張成儉手中，隻得求張成儉曾經告訴的墨家之人幫忙。於是，那名夥計找到墨者讓其將信送到西域墨家分壇處交給張成儉。安裕榮聽到張成儉所問，淡淡地答道：“張公子，你知我們墨家人從不管私人恩怨，所以這事你自己決定吧”！說完，安裕榮收起棋回房看書去了，隻留下張成儉一下在此沉思，他沉思許久也沒有結果。張成儉走進房裏，洗手、焚香後，撫起古琴來。
兩天後，張成儉正在撫著《高山流水》古琴曲，隻聽一會兒如高山巍峨、上接天際，一會兒如飛濺瀑布，一會兒又如汪洋浩瀚、驚濤駭浪。張成儉一曲終了，抬頭隻見一名手拿信件的墨者站在不遠處靜心聆聽，此人聽得已入神。更遠處還有莊夢蝶、安裕榮等許多人都在聆聽，大家都被此曲吸引。過了許久，那名拿著信件的墨者才清醒過來，拍手稱讚道：“好曲，好曲！真如伯牙重生也”！張成儉謙虛道：“過獎了！我怎麼能跟伯牙大師相比呢”？那名墨者將信交給張成儉，道：“張公子，此信是有人從匈奴所在地托一名乞丐送至我們墨家連絡點的，讓我們快馬送給你”。張成儉給了那名墨者賞銀後，打開書信一看，其臉色大變。原來信中說匈奴人已經知道司馬越已死，更知道太尉王衍和司馬範的進軍路線，準備通知許昌的石勒追殺。張成儉將信交給安裕榮觀看，自己又陷入矛盾中：我與晉朝有滅門之仇，雖然仇人已死，但是一切都是司馬氏所為，晉朝仍存。如果這次將消息通知王衍，使其有所防範，那就等於幫助仇人，那樣父母及張家的列祖列宗會死不瞑目的。況且，我這些年所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司馬氏所賜，我為何要幫他們。可如果這次不提醒王衍，晉朝幾十萬軍民都會被匈奴所殺。匈奴人尤其是石勒，簡直與“屠夫”白起一樣，殘忍好殺，連婦女兒童等無辜百姓也不放過。如果王衍被石勒所殺，所有將士百姓都得慘遭屠殺，士兵被殺屬於戰死，百姓被殺那就無辜了。佛家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即使父母及張家列祖列宗在天之靈知道了，應該也不會怪我的，畢竟那些百姓是我們的父老鄉親啊！張成儉想到此處，剛要詢問安裕榮和莊夢蝶的意見，不想安裕榮搶先說：“張公子，此事我建議你盡快將消息通知王衍。上次我不管是因為私仇，可這次聽信中說有許多百信跟隨晉軍，一旦被匈奴人追上那就會全部被殺。百姓屬於無辜的，如果被屠殺就有違正義，與墨家精神相悖！可我們墨家自從漢朝以後人數大減且此事要通知巨子已經遲了，所以隻能請張公子盡快通知王衍、司馬範，使其有所防範。我想王衍這次所領有十餘萬晉軍都是精銳，如有所防範應該會無事”。莊夢蝶也說：“成儉，安先生說得有理”！正在此時，王蘭花也來了，她也讚成道：“成儉，你們的談話我剛剛聽到了。安公子說得有道理，我們不能為了私仇而使眾百姓枉死呀！不管是匈奴百姓、漢族百姓，他們都是無辜的，畢竟漢胡一家親”。張成儉一聽，說：“王媽，我知道了”。說完，張成儉走進書房，用毛筆在一張字條上寫著：石勒已知貴軍行軍路線，望早做準備！寫完，張成儉將其卷成小圈交給安裕榮。安裕榮將小紙圈綁在墨家信鴿腿上，讓信鴿將其送給王衍。原來司馬越軍中有墨家所熟悉並交往的人，固有信鴿往來，可將消息通知給王衍。信鴿飛走後，眾人長長出了一口氣。張成道擔憂道：“就怕王衍、司馬範不信，那就麻煩了”！安裕榮安慰道：“該做的我們已做，他們不信也無法，我們問心無愧就可以了。其它的隻能聽天由命了，哎”！說完，眾人又聽張成儉撫琴，張成儉心事已了，心理不錯，就連彈《陽春白雪》、《胡笳十八拍》、《文王操》等名曲，眾人聽得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