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這天，張成儉正在教兩個孩子識字時，一名墨者手裏拿著一張紙條遞給張成儉。張成儉接過紙條一看：成儉，有大事！速來米蘭城平安客棧相商，弟智勇拜。看完紙條，張成儉沉思：看來真有事，要不然魯智勇不會飛鴿傳書給我。我必須得立即動身了。想到此處，張成儉立即將此事告訴了家人。莊夢蝶一聽，道：“成儉，現在路上很亂，我與你一起去，也好有個幫手”。王蘭花一聽，讚同道：“夢蝶會武功，與你一起去我也放心。文情、文古，我和安公子會照顧，你放心吧”！張成儉本不同意，但一聽王蘭花之言，隻得答應道：“好吧！夢蝶與我一起去”。莊夢蝶進屋收拾東西。張成儉去見安裕榮並告之此事。張成儉請求道：“裕榮兄，孩子和王媽就拜托你照顧了，在下感激不盡”！安裕榮擺擺手，道：“你與大哥還客氣，你放心去忙吧！路上注意安全”！“謝謝大哥！”張成儉說完到馬廄牽過“賽赤兔”和“霞雲滿天”。這“霞雲滿天”是天馬“踏雪追風玉獅子”的後代，全身毛發如天邊晚霞一般好看，所以莊夢蝶給起了“霞雲滿天”這個名。一會兒，莊夢蝶收拾已畢，手裏拿著一個包裹，來到張成儉身邊，伸手給了他一個驅蚊香囊，說：“成儉，把這個驅蚊香囊也戴上，小心些吧”！張成儉說：“我已有一個了”。王蘭花在旁邊說：“成儉，多戴一個沒壞處”。張成儉隻好把這個香囊戴上。莊夢蝶又到兩匹馬身旁，給每匹馬脖子下的鈴鐺上和四肢上都戴上了驅蚊香囊。然後，莊夢蝶才喜笑顏開，說：“這下放心了，可以上路了”。於是，張成儉夫妻二人與眾人道別，張成儉騎“賽赤兔”，莊夢蝶騎著“霞雲滿天”向米蘭城趕去。
兩天後，張成儉和莊夢蝶來到了米蘭城。張成儉夫妻二人騎馬來到一條商業街口時，隻見許多樓蘭人手裏拿著刀、劍等武器，與一群穿著漢族服裝，手拿刀、劍的漢人對峙，雙方大罵不止，隨時會暴發流血衝突。張成儉夫妻二人立刻牽馬分開人群來到雙方之間站定。張成儉大喊一聲：“都住口！你們雙方各派一名代表給我說說事情經過”。起初雙方都不聽張成儉之言，忽然樓蘭這邊許多上年紀的人認出了張成儉，因為這次張成儉夫妻沒有喬裝打扮，仇人都已死，沒人對他有加害之心了。那些認出張成儉的人立馬對樓蘭人道：“大家都停手，聽我說，這兩位是張成儉大人及其妻子，他們當年在朝為官時給我們辦了許多好事。張大人為人清正廉潔，很為我們樓蘭人及少數民族著想。我們讓張大人夫妻給我們評理、主持公道”！樓蘭人一聽，立馬跪下磕頭，紛紛道：“張大人，你給我們做主呀！”“張大人，你要幫我們評評理呀！”……漢人那邊一見此景加之張成儉本來就是一名漢人，也立馬停手。於是，雙方都派出了一名代表將事情經過給張成儉夫妻說了一遍。原來，隨著這些年中原****，許多漢人逃難來到了米蘭城並在此生活下來。許多漢人在此地開始經商，生活也穩定。可是，米蘭地處“絲綢之路”上，繁華熱鬧，經商的特別多，競爭也就異常激烈。這些漢族商人為了生意好，競卯時開始開門營業且故意壓低價格以此來競爭生意。樓蘭商人與雅利安、高加索等其他民族商人都是按照樓蘭人的習俗辰時才開始開門做生意且都按照正常價格出售商品。這樣一來，漢族商人生意就非常好，而其他各族商人生意就非常差。為此，樓蘭商人找官府處理，官府說漢族商人這樣做沒違法隻是有損道義，他們無法管。樓蘭商人一聽，回來後與其他族商人一商議，向漢族商人提出抗議，一連兩次，漢族商人依然我行我素，還說：“我們這麼做又沒違法，隻是你們太懶了。你們也可以起早低價做生意呀”！樓蘭商人一見漢族商人不聽，與其他各族商人一商議，都手拿刀、劍等武器，要一起砸了漢族商人的店鋪並將漢族人全部趕出米蘭城。就這樣，雙方發生了衝突，互拿武器對峙。張成儉聽完，皺眉沉思，一時無好辦法化解此事，急得冒虛汗。莊夢蝶一見，立即向雙方一抱拳，大聲道：“大家好，小女子莊夢蝶，是張成儉的妻子。你們能不能聽我一言”？雙方一聽，都一驚，立即恭敬答道：“謹聽前輩教誨”！原來，漢族與其他各族商人都聽過莊夢蝶的大名及經曆，無人不佩服。有一個漢族年輕小夥悄悄問：“父親，那女的是誰呀？你們這麼恭敬她”！他父親立即小聲訓斥道：“不得無禮！她叫莊夢蝶，原來做生意時從販賣幾匹馬開始，經過努力打拚，她的商號遍及西域各國及中原多地。她的商號經營更是廣泛：馬匹、布料、絲綢、珠寶、古玩……許多行業。她經商公買公賣，從不仗勢欺人，也不買假賣假，更不欺詐老幼且到各地都入鄉隨俗。生意好了她還常常救濟百姓及勞苦民眾，長年幫助他人，深受所有商人敬仰！要不是她，張大人估計一家老小要餓死了。張大人為官很好且很有文采，可他不會經商。張大人又常常拿俸祿幫助他人，又不貪贓枉法，自然沒有積蓄。莊前輩為人很低調，所以許多事張大人都不知道，更別說過去有多少家商號、救助多少百姓了。張大人當時隻知當官、讀書，不管生意之事。我在長安都聽許多商人談起過莊前輩，西域同行人恭敬她，所以就稱她前輩，這不分年齡大小。隻是後來聽說張大人與莊前輩被人誣陷，受朝廷迫害，他們就把生意全部轉予原來店裏的夥計，他們夫妻二人隱居了，想不到在此見到他們”。雙方答完後，莊夢蝶才不緊不慢地說：“其實這件事是因你們雙方溝通不力，互不了解所致。你們中原人做生意起得早，卯時開門做生意很正常，沒關係，這說明你們勤勞，在中原沒問題；你們中原人做生意經常惡意壓價，以低價來打擊對手，這在你們中原也行，不會有人管，因為這都是你們的文化、習俗。可是，你們一旦出了中原到處地做生意，就要入鄉隨俗。你們必須先打聽當地人的文化、習俗，然後按照當地的習俗和文化來經商做生意，這樣才能長久”。莊夢蝶剛說到此，有一名漢族商人發言道：“莊前輩，我們起早、低價做生意，既沒偷又沒搶，有什麼不對？他們辰時、正常價經商隻能說明他們太懶了，不懂變通。商場如戰場嗎”！立即有一樓蘭商人罵道：“都是你們破壞了我們的規矩，不知悔改，你們這群犬彘！滾出米蘭”！“滾出米蘭！”“這裏不歡迎你們！”一會兒許多樓蘭商人也高聲怒罵，雙方又開始怒罵。莊夢蝶一見此景，臉色一沉，大聲喊道：“都住口！你們都是有素質的成人，不要和小孩一樣罵街。這樣很丟人，會被百姓嘲笑的，你們還要不要臉？大家都是有身份的商人，和氣生財，有什麼坐下談。我想沒有解決不了的事，隻有不會溝通的人。現在我話沒說完前不準插話，有什麼問題我說完再問不遲，聽明白了沒”？雙方一看莊夢蝶生氣了，想想自己的言行，都異口同聲答：“明白了”！莊夢蝶這才緩緩地繼續道：“人不分貴賤，不分職業，更不分老幼，天生平等，應該互相尊重。我們樓蘭商人與士、農、工一樣，沒有貴賤之分。你們中原是禮儀之邦，孔子、老子、墨子等聖人都講究‘與人為善、互相尊重’。如何才是互相尊重呢？入鄉隨俗，遵守他族規矩、生活習慣，這是對他族最大的尊重！隻有尊重他人了，他人才能尊重你，尊重是雙方的。你別想著用你的生活習慣去改變別人，別人自有選擇權。你看不慣的不等於是錯的，隻是雙方考慮問題站的立場不同罷了。這就好比：老虎吃肉，羊吃草。老虎不能因為自己吃肉就要求羊也吃肉，這不可能。相反，羊也不能因自己吃草就看不慣老虎而要求老虎吃草是一個道理。雙方立場不同，應該相互尊重。樓蘭人都是辰時開始開門做生意且價格正常不相互惡意壓價，這樣大家都可以做生意，公平競爭。你們卯時做生意並且惡意低價競爭，那樣就會形成惡性循環。樓蘭族及其他各族商人也卯時開門營業且比你們價更低來做生意，你們肯定會吃虧。你們一吃虧肯定會以更低的價來賣東西，他們又會比你們更價低。長此以往大家都無法做生意，都無利潤，最後隻能都關門大吉了。這個結果難道是你們所要的嗎？你們也辰時開門營業且都正常價格銷售，這樣才能細水長流、和氣生財！你們有時間了多陪陪家人，多鍛煉身體，多享受一下生活，這樣多好呀！錢是掙不完的，別最後錢有了而‘親不在’那可不好了”。莊夢蝶說完，雙方熱烈地鼓起了掌。漢族商人感激道：“謝謝莊前輩！到我們店裏吃杯茶，歇歇腳再走吧”。莊夢蝶擺擺手，道：“不必了！我們夫妻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下次有機會一定來叨擾”。樓蘭族等其他各族商人也道：“莊前輩、張大人，你們有機會來米蘭城到我們店裏坐坐”！“一定、一定！”夫妻二人答完，與眾商人揮手告別，騎馬向平安客棧趕去。此地的漢族商人從此也遵守樓蘭人的習慣，辰時開門營業且正常價格賣東西，漢族、樓蘭等各族人和睦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