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城,天極國東方接壤東申國的地界,本是天極國防備東申國一處屯兵之所在,昔日李天明執政之時,對此間格外著重,城頭之上俱是強弓勁弩,滾石擂木也是遍布其間,一片厲兵秣馬之態。
如今,駐兵全部被調走遣散,隨著東申國的進駐,反倒慢慢發展成了一處商業流通之所在,熙熙攘攘之間,呈現出一種畸形的繁華之勢。
清風客棧,青木城城東的一家小店,老板張有福,因為平日為人做事總是透著一股圓滑,加之城中商賈雲集,生意倒也紅火,唯有一憾便是自家老婆這麼多年也沒給生出個隻男半女出來,偏偏又極是懼內,以至於人己中年卻依舊夫婦二人相伴;而這幾天張有福更是誌得意滿,每日都是紅光滿麵一般。
前些日子,隨著老婆李春花回娘家的路上,偶然遇到一個蓬頭垢麵的乞丐躺在路邊,若說這世道,人不如狗,這種餓蜉倒於野的事也經常遇到,若以張有福夫婦平日裏摳門的作風,絕不會管;可是有一次,一位路過店裏的行腳方士,指著自己和老婆說,善緣淺薄,若是再不早積善緣,怕是要終身無後;張有福當時很生氣,憤憤的將之轟了出去。
但遇到這個眼看著要餓死掉的乞丐之後,突然又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那日方士所說的話,夫婦倆一商量,將乞丐救活了過來;而那乞丐緩過來之後便一路悶聲不語的尾隨著二人的馬車,無論兩人如果驅趕都不離去,最後張有福索性也就聽之任之了。
結果到娘家之後,李春花突然劇烈嘔吐,待大夫查看之後,便是恭喜張有福,李春花有了;張有福大喜,再看那乞丐也是百般順眼,待回返青木城之後,便將之招為店內夥計。
“掌櫃的,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趕緊給爺爺上來!”張有福正劈啪的敲打的算盤,一聲如悶雷般的吼聲在店內炸響。
張有福被震的一哆嗦,抬頭一看,頓時苦了臉;原來是四個東申兵丁。
店內其它食客也都這一聲給震的回過頭來,待看到四人的裝束,立刻從懷中摸出銀兩,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然後疾步頭也不回的衝出門去。
看著本來滿店的客人,傾刻間走的一幹二淨,張有福也是心中發苦,但還是立刻從櫃上走出來,一躬身換上一臉媚笑,“原來是幾位兵爺,怪不得今早起床就聽見喜鵲在窗外直叫呢,幾位裏邊坐著,我這就叫人上酒。”
“嗯……”領頭的東申兵看張有福態度不錯,嗯了一聲,龍形虎步的走入堂中。
“李三,李三,快點出來把桌子收拾了,再打一壺好酒,伺候著幾位兵爺。”
店內之間已經滿座,是以四個東申兵坐的位置桌上的酒菜還沒有撤下,“不必了,隻管先把酒端上來,桌子爺爺自己收拾。”
嘩啦一聲,領頭的東申兵抬手將整張桌子的碗碟全部拂到了地上,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張有福雖然看的心疼的直欲滴血,但麵上還是一臉媚笑的陪襯著。
一小廝打扮的青年穩穩的端著一壺酒從後堂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好似地上的碎瓷爛碟與自己無關一般,待至桌前,將酒放到桌子之上之後,轉身即走。
仔細看這小廝麵目之後,卻是當日從野狗窟走出來的李楓!
原來當日張有福路遇的乞丐就是他,卻不曾想,化名李三當上了清風客棧的一個小夥計。
“嘭!”
“站住!”
領頭東申兵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李楓站定身形,卻是不轉身。
“何事?”淡淡的語氣。
那東申兵站起身來,走到李楓的正前方,看著依然麵無表情的李楓頓生一股邪火。
“沒事!”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猛的加重語氣,然後一抬上向著李楓的臉上拍去。
張有福嚇的幾乎癱軟,據聞,東申駐在城中的領頭兵幾乎都在鬥者前期的境界,這含怒一掌之下,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不死也要重傷呀。
“咦?”
卻是一聲疑問,那領頭兵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身後的李楓,這一掌居然打空了!
張有福趕緊快步走上前去,滿臉的汗珠混合著那不自然的笑,“兵爺,您老消消氣,我這小廝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李三,還不快滾回去!”
“去你的!”領頭兵一腳將張有福踹開老遠,然後惡氣騰騰的轉過身。
“小子,爺爺打你,你還敢躲,今天就讓你這天極狗知道爺爺的厲害!”又是一掌自腦後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