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京尹與當今趙室皇族有著遠親血脈,眼下也正在活動宮裏的人脈關係,羅教平自然希望趙京尹能夠保住提刑官的位置。
人都說楊璟極具智慧,屢破奇案,但羅教平卻不以為然,一個流落到苗寨裏的窮酸漢家郎,能有多大的見識?
大不了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竟然還真的洋洋得意將自己當成一號人物了,小小縣衙推吏,竟然對他這個提刑司知事官指手畫腳?!
念及此處,羅教平自然而然便大笑了起來,毫不掩飾地朝楊璟譏諷道。
“楊推吏,你也知道閻立春幹係重大,你以人格擔保?卻不知你的人格值幾個錢!這等大事,也是你個小推吏敢隨便開口的麼!”羅教平見得楊璟連走路都困難,還要靠人抬著,更是鄙夷萬分。
慢說一個小小的推吏,便是楊知縣他都不放在眼裏,敢問你楊璟的人格能值多少錢?上頭怪罪下來,便是殺了你這個小推吏,又有何用?
要知道閻立春牽扯到的可是朝堂高層,甚至於皇宮裏的勢力也都在暗中較勁,又豈是楊璟這個一個小人物能夠染指的!
楊璟本還理解羅教平的做法,畢竟他也是公門中人,知曉職責所在的難處,可羅教平已經不是在恪盡職守,而是在進行赤裸裸的人身攻擊!
這樁案子是楊璟發現的,也是楊璟一路追查下來,差點付出生命為代價才終於抓到了閻立春,更是楊璟說服了彭老太公,即將要將閻立春繩之於法,甚至於前麵的舞弊案都會在大理寺和刑部重審!
可閻立春一旦被毒死,案子就隻能不了了之,他又豈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奮鬥了這麼久才得來的成果,毀在一個隻知道人身攻擊的羅教平手裏!
“羅大人無端攻訐楊某,實在有失體麵,不過這事情楊某以後再計較,楊某身為巴陵縣刑案推吏,是這樁案子的負責人,對大牢和人犯有著監察的職責和權柄,在此範圍內,楊某可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度和執行公務,現在我就要帶著鹿姑娘進去救人,誰敢阻攔,就是妨礙楊某辦差!”
楊璟直視著羅教平,而後從滑竿上站起來,朝羅教平斬釘截鐵地沉聲道。
然而羅教平卻再度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本官今日才知道何謂拿著雞毛當令箭!案子已經轉交提刑司,又豈是你這小小推吏能負責的,你可曾見得你家縣老爺敢發話?”
楊璟既然決定快刀斬亂麻,便不容羅教平再耽擱片刻,他往前一步,沉聲喝道:“眼下人犯就在巴陵大牢裏頭,隻要是在巴陵,就歸我楊璟管,便是你羅大人犯了案,楊某也照關不誤!你說案子轉交給了提刑司,說楊某無權幹預,便拿出公文來,若拿不出來,就給我滾開!”
楊璟好歹也是經過了數次生死拚殺的狠角色,又在宋慈的身邊耳濡目染,此時既有騰騰殺氣,又有赫赫尊威,那羅教平也是見慣了大人物的人,卻被楊璟如此逼迫,一時間竟被震懾得啞口無言,心口莫名其妙噗通直跳,後背發涼,仿佛楊璟下一刻就要掐死他一般!
這人在爭強鬥狠之時靠的就是氣勢上的壓製,所謂耍流氓的怕耍橫的,耍橫的怕不要命的,就是這個道理了。
這個案子確實移交給了提刑司,據說連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也都正往巴陵這邊趕來,因為他們也擔心押送閻立春的過程當中會節外生枝。
所以提刑司那邊是有正式公文的,隻不過因為巴陵縣衙有現成的牢房,又有守備力量,他們才將閻立春關押在了縣衙大牢。
楊璟所言也並沒有錯,巴陵縣確實有看守犯人的職責,大牢裏頭除了閻立春,還有別的囚犯,而楊璟相信羅教平跟自己一樣,也是收到了急報才匆匆趕過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羅教平根本就不可能隨身帶著公文,楊璟讓他出示公文,分明就是強詞奪理!
但惡人便需惡人磨,羅教平這種人根本就看不起你,更不會跟你講道理,把時間都浪費在跟他鬥嘴皮子上的話,待得禦醫趕來,閻立春怕是早就被毒死了!
果不其然,羅教平竟然被楊璟一聲沉喝給震懾得啞口無言,楊璟也懶得與他再計較,朝鹿白魚使了個眼色,而後大步走進了牢房。
王鬥以及被看守在角落裏的衙役和胥吏以及獄卒等一幹人,見得楊璟如此霸氣,內心也是熱血激蕩,這是楊璟的地盤,即使是羅教平這樣的人,也要被咱們的楊推吏給震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