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璟也懶得跟她們廢話,說完便坐了下來,內室的妮茉卻帶著哭腔不斷向楊璟求助。
“先生你快進來,血流得太快,我止不住了!”
那個女武官也急了,趕忙走到房門後頭,大聲朝公羊徙野請示,公羊徙野又不能打開房門,隻能擅做主張,朝女武官道:“放他進去吧!”
那些個女死士全都讓開,楊璟便走進了內室,妮茉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想要抹一抹眼淚,卻抹了一臉的血。
楊璟早已做足了救急的準備,袖口都紮了起來,此時過來一看,果然剪到了動脈,鮮血咕嚕嚕冒出來,楊璟將一大團潔白的棉絮塞進去,一邊吸收積血,一邊尋找出血點。
那血管本身具有收縮性,剪斷之後便縮了回去,楊璟費了好大精力,才找到了血管,用止血鉗夾了起來。
這條血管不算大,但出血量也不少,想要縫合需要太大的精力,而且設備器械條件並不是很允許。
楊璟如何縫合接駁這條血管,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而雅勒泰倫的麻沸湯藥效隻怕要消散了。
眼下雅勒泰倫又是昏迷的狀態,想要再給她灌藥,也不太現實,公羊徙野事先也已經提醒過,這個藥量是經過計算的,如果再度使用,隻怕雅勒泰倫會因此而中毒,損傷到她的腦子。
楊璟沒辦法,隻能朝那些女醫官助手道:“把她的手腳加固,塞住嘴巴,以免醒來咬了舌頭!”
無奈之下,楊璟隻能讓她們做好準備,以防雅勒泰倫蘇醒過來,這才開始處理那條血管。
這是個非常精細的活兒,好在公羊徙野在楊璟的吩咐下,準備了各種大小型號的針線,楊璟挑了最細的,才開始縫合。
妮茉在一旁充當助手,將盆腔裏頭的積血都清理幹淨,以便楊璟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眼看著大功告成,雅勒泰倫卻嗚嗚哼叫起來,雙眼一睜,竟然醒了!
巨大的痛楚讓她怒睜著雙眸,若非口中被塞了布團,真不知要鬧成何種樣子,女醫官們趕緊照著楊璟的吩咐,過來幫忙固定,妮茉則在一旁不斷勸慰和疏導。
楊璟將那血管接起來之後,也鬆了一口氣,朝雅勒泰倫道:“裏頭的器官還沒有切除,你隻能繼續忍著了。”
見得楊璟趴在自己下身處,自己雙腿張開屈起,再看看旁邊那些被鮮血浸透的棉絮,也知道有了突發狀況,可根本沒有心思羞臊之類的,痛苦就如同萬千利刃,分分秒秒切割著她的靈魂,幾乎要將她的靈魂給絞碎了。
聽楊璟說要在沒有麻沸湯的情況下,繼續進行切割,雅勒泰倫心裏怕到要命,這是何等的痛苦!
她拚命地搖著頭,汗水粘著長發,她的眼中充滿了哀求和憤怒,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處,根本不像人樣,反倒像即將被宰割的牲口!
這個平日裏視人命如草芥,濫殺無辜,動不動就要滅人滿門,虐殺俘虜和奴隸的女人,終於體會到了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楊璟滿手鮮血,頭上都是汗水,衣服也早已被汗濕,適才的縫合,已經消耗了他極大的精力,他整個人都感到疲累無比,甚至比在龍首關上死戰還要難熬。
畢竟他也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情況,能夠將血管接起來,已經著實不易。
“閉嘴!別動!”
楊璟朝雅勒泰倫喝道,也不知是楊璟的殺氣,還是楊璟那醫者的威嚴,雅勒泰倫果然不動了,卻緊擰著眉頭,口中的白布團也滲出血紅來。
“如果不切除內部器官,半途而廢,留待下次的話,問題會更多,也更加嚴重!”
“術後如果感染了,你連第二次切除的機會都沒有,你可想清楚!”
“你平日裏如此張揚,天不怕地不怕,眼下知道怕疼了?你若真有本事,真有膽色,就給我咬著牙撐下去!”
楊璟一番叱罵,雅勒泰倫內心也是憤怒到了極點,可如今她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連說話都不行,哪裏還能回嘴!
“作為醫者,我尊重你的選擇,但作為醫者,我也必須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臨場判斷,如果你一定要終止手術,我現在就可以幫你縫合,但往後出現什麼後果,你卻是不能怪我。”
楊璟將這些說完之後,便朝雅勒泰倫問道:“如果你同意繼續進行下去,就點點頭,如果不願意,就搖搖頭吧。”
雅勒泰倫不斷滾落著碩大的淚珠,胸口劇烈起伏著,雖然赤身裸=體,但全然沒有了羞恥之心,此時的她不再是公主,也不再是殺人如麻的女魔頭,隻不過是手術台上無助的病人罷了。
她的眼中充滿了血絲,過得許久,終究還是堅毅地點了點頭!
楊璟也讚賞地點了點頭, 朝妮茉說道:“繼續吧。”
楊璟說著,就要走出去,但雅勒泰倫卻緊張起來,拚命地嗚嗚叫著,眸光裏充滿了懇求。
“你想讓我主刀?”楊璟如此問著,雅勒泰倫快速地點著頭,生怕楊璟就這麼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