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躺靠在大石上,嘴裏仍然不斷的吐出鮮血,臉色卻是沒有任何蒼白的顏色,反而潮紅。他很平靜,突然抬起頭對著楚鳴和刑楚說道:“鄭凱峰是不是死在你們手裏?”
楚鳴和刑楚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怔,相互對望一眼。刑楚略微思索了一下,覺得不應該欺騙與他。便點頭說道:“是的。他死在了我的手上。”
周恒臉上頓時抖動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但僅僅片刻便恢複過來,很平靜的說道:“他是怎麼死的?”
刑楚望了楚鳴一眼,心中有些奇怪,不是告訴他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怎麼還要問呢?便隻好再次說道:“前輩,鄭凱峰和我戰鬥,最後死在了我的手中,我殺了他。”
周恒的眼睛頓時張大,滿眼的不可思議,說道:“你是說,你一個人便戰勝了他,並且殺了他?”
刑楚點頭說道:“是的,前輩,不過僥幸而已。”
周恒直愣愣的盯著刑楚半響,才渭然長歎,說道:“這數萬年難得一見的妖孽,果然名不虛傳啊!你能殺了他,是你的本事,說明他的修煉不到家,我兒子死的不怨,能死在你這數萬年難得一見的妖孽手中,也算是他的造化。希望他來生記住這教訓,再次攀登武道高峰吧。”
兒子?鄭凱峰是周恒的兒子?楚鳴和刑楚兩人對視一眼,心下恍然。怪不得周恒發了瘋似得在刑楚和鄭凱峰交戰的地方胡亂劈砍,原來鄭凱峰是他的兒子。兒子死了,老子當然傷心了。
周恒似乎沒有看到刑楚和楚鳴他們的表情,眼望著前方,似乎要看到些什麼,半響說道:“咳咳,定國侯,我知道,這峽穀裏的陣法是你布置的,楚狂槍他這一生隻會戰鬥,隻鍾愛於他的朝天槍,根本不會在陣法上有所建樹,所以能在這兒布置陣法的隻有你定國侯。咳咳!”
說著,咳嗽不止,每一次咳嗽,都會吐出一口鮮血。
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殺了我兒子,而你用陣法又讓我看到了他的娘,我們算是扯平了。”
“咳咳!實際上,你看出來了吧,我已經不行了,身體已經嚴重的衰敗,前幾天強行突破又遭到了反噬,我花了幾天強行鎮壓了傷勢。即使不與人動武,也沒幾年活頭了。”
再次停頓片刻,又說道:“現在我就要死了,剛才和楚狂槍戰鬥,已經透支了全部的生命力,特別是最後一招,激烈的對撞讓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但是我不後悔,反而很開心,因為我不是默默的躺在病床上死去,我是在戰鬥中轟轟烈烈的死去。很感謝你們,讓我的人生沒有在落寞中閉幕。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吐出數口鮮血,裏麵還有些內髒碎片。周恒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微微喘了口氣,盯著刑楚說道:“定國侯,在我生命的最後,我想請求你兩件事。一件事是請求你將我的兒子屍體給我,我要帶著他見他的娘;第二件事是請求你再次打開那個幻陣,讓我能再次見我的婉兒。可以嗎?”
刑楚看著這個滿含期望眼神,風燭殘年的老人,默默的點點頭,說道:“可以!但是您要做好心理準備,您兒子已經被我斬斷了頭顱,希望您見到之後,莫要怪我。”他無法拒絕一個老人臨死前的願望,隻能如實告知。
“另外,陣法啟動後,我也無法確定您是否就會見到您的愛人,一切都要看您自己。”
周恒微笑著點點頭,說道:“我們不是普通凡人,生死之事哪能看不開,當走到武道之路的那一刻起,就要想到被刀劍傷身的局麵。能否看到我的婉兒,我心中有數,看到看不到,都在我的心中,何必在意?我隻不過是希望有個更加美好的相遇而已。”
刑楚一怔,對於這種看淡世事,看破紅塵,卻又進入紅塵,享受紅塵的處世態度,隱隱有了自己的思考。
周恒見自己的隨便的一席話,竟然引起了刑楚的思考,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對於這絕世天才來講,人生處處都是修行,這樣的人萬中無一,對於武道的理解執著已經到了赤子之心的地步,怪不得他的進步能夠一日千裏,這並不是所謂的奇遇和偶然,恰恰相反,這才是必然。
周恒也不催促,隻是靜靜的躺在大石上,臉色平靜。
楚鳴一直都沒有說話,一直都在聽著這位回光返照的老人說話,見到刑楚聽得一席話之後,竟然在沉思起來,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對於這位低了多少輩分的小子,楚鳴是非常欽佩的,這小子好像天生就是修煉的天才,好像隨時都能感覺到他在成長,他的實力每天都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