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弦躲在門後,心咯噔一下。
禁地。
“你們都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我說過很多次……”父親的聲音傳來,五弦更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飛快的衝了過來。
“欸?主上,主上,公子說你不能過去。”
“主上,主上。”
“我還是你們的主,他秦羽算什麼東西,區區一男寵,居然敢攔我?”五弦氣不打一處來,罵退了擋在前麵的兩名弟子。
秦羽原本也是要擋在五弦的身前,卻在看到五弦握拳的雙手,死咬住嘴唇的時候,側身讓路給五弦。
“兒臣給父君請安。”
“芩兒,你來作甚?”
五弦沒有停下腳步,撥開層層人群,她從未覺得幻靈宮的弟子如此之多,明明大家在見到她之後紛紛讓路,她卻感覺自己走了好久。橫在麵前的是一具屍體,鮮血濺的到處都是,以屍體為中心,四周的血跡呈圓形分布,死的時候應該沒有太多痛苦吧,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想到這裏,五弦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些。
“娘親,您身體要緊,欸?娘親。”想必是母親和蘇雪芊來了,真是,哪裏有熱鬧看哪裏都會有蘇雪芊。
“不過是死了一個人,有何大驚小怪,都散去吧!”
五弦憤恨的回頭,問道,“父君,難道人命就是這樣不值一提嗎?”
“女婢小憐私闖幻靈宮禁地,已就地刺殺。”
眾弟子嘩然,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五弦看到每個人的眼神裏充滿了不解和驚訝,但是更多的是恐懼,母君開始輕咳起來,渾身發抖,蘇雪芊給母君撫背的同時,居然還饒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似是蒙上了一層輕紗,看的不太真切。
五弦分明能感覺到父君的一股怒氣,他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和泉,留幾個弟子來清理屍體,打掃一下,其他人都先去歇息吧!”
人群迅速散去。
“婉婷,你身體還沒好,何必為一個丫頭大老遠跑來。”
“楚陽,我……”
“雪芊,帶母君回去。”
母君似乎是被雪芊強製性的帶走的,五弦嘴角抽動了一下,這個父親真的是冷血到家。
“父親,小憐的死很有蹊蹺,麵部及四肢發涼、屍斑、屍僵開始出現,其死後經過時間為一個時辰。現在是戌時,也就是說酉時被害,隻要找出酉時不當值的弟子,逐一盤查,絕對可以找到蛛絲馬跡……”
“啪”一聲,清脆而響亮,五弦整個人都開始恍惚,距離上一次被掌摑還沒過了幾天,這個父親難道要時時刻刻宣誓一下主權嗎?
“父親這是在做什麼?”
另一巴掌又要摑下來,五弦緊閉雙眼,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懸著的手眼看就要與五弦紅腫的臉蛋來個親密接觸,卻在那一瞬間定住,五弦等了很久都沒有任何反應,便睜開了眼睛,隻見秦羽用力抓住了父親右手,父親惡狠狠的眼神似乎要將秦羽分分鍾撕碎。
“秦羽,我看你是活膩了。”
“主上並不是有意為難父君,也不是在僭越,雖說小憐是個女婢,卻得主上的心,用心照顧主上多年,如今小憐逝去,主上心中難受,卻無從訴說,希望父君體恤。秦羽違命,還請父君責罰。”
五弦很想破罐子破摔,卻在看到秦羽雙膝跪地的時候,心頓時軟了下來,“父親,芩兒隻希望小憐的後事能交予芩兒自己處理,還請父親成全。”
五弦順勢給父君行了跪拜禮,她能感覺到臉被野草紮的生疼,微微吹拂過的晚風,似乎在訴說著世態炎涼,五弦卻又不敢再想。
五弦看不到父君的表情,她隻是感覺那雙金縷絲靴愈行愈遠,她保持那個姿勢很久,卻沒有起身的意思,秦羽覺察到五弦的不對勁,扶起五弦,卻看到五弦淚流滿麵,秦羽左手托著她越發消瘦的臉龐,右手用絹帕輕輕的擦拭著,輕聲道,“主上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