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薄山在夜空上高懸的冷月灑照下更顯肅穆。高幹仞餘的紫王台上,一眾戴各式麵具的男子朝著紫王台中央一高聳直入星河,屈盤萬頃。枝葉繁華盛大,閃著幽幽紫光的巨樹俯首。
這時有簫聲隱隱從樹端傳來,曠遠悠長得引起守護在紫王台的三隻青鳥展翅長鳴飛向樹頂,眾人也起身,仰望不死樹。
“沒想到今日的祭典連儒門首座弟子滈(hào)池君也來了。”大司命夙(sù)明絕摘下青鳥喙(huì)假麵斜睨著盤坐於樹端,一襲雪衣,覆著蒼龍麵飾的男子。
“我也來了哦。”活潑的少年聲響起,甩動墜在赤玉抹額上的梨花形青玉墜,飛至滈(hào)池鑰(yuè)跟前:“大哥,有沒有很吃驚?”
“二弟別鬧,三弟,四弟也會來。”
“呦呦,長安,大哥早就識破你了。”
“螭(chī)魅你給老子閉嘴”,長安君成蛟頓感尷尬無比,不想理會正倚著不死樹的一條枝幹看好戲,還風騷地紋檮(tāo)杌(wù)圖騰遮蓋了大半張臉的昌文君螭魅。
“你們還要在上麵待多久。”昌平君鬼蜮(yù)立在飛瀑前淡淡地問。滈池鑰觀察到鬼蜮(yù)的窮奇圖騰從額頭已蔓延到耳鬢,不禁感慨:“你的天乙印又變了。”
“不僅天乙印會變,這天下也要變。”夙明絕望著不死樹上方的星空歎道:“九天星河已不再如往日有序,開始變得混亂。月餘前司空冥雪的辰星已然隕落,司徒公孫玲瓏也失蹤,你們好自為之。”說完便率眾離去。
“大哥,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螭(chī)魅把玩著一枚樹葉確定道。
“怕他個鳥,”成蛟仰頭笑道:“我堂堂華胥瀛族還怕他們燧(suì)人。”
“華胥當然不會怕,秦國...”鬼蜮(yù)看了看靜默的滈(hào)池鑰(yuè)問:“阿鑰,你真要輔助那毛孩?”
“他是王後嫡子。”滈池鑰淡淡答道。
“得了,早睡吧,明天還要陪那個毛孩巡驪山呢。”
“嗬螭魅好笑地說:“小蛟啊,你自己好像比那個毛孩還要小吧。”
綿延不斷,霧氣繚繞的群山間,一輛黛色大輦)由四周穿青銅甲胄的青銅衛拱衛著,緩緩而行。
“報!”一斥候稟報道:“大王前方有輕騎過來。”
“是何人?”暗啞的少年聲從車中傳來。
“不...不知。”
“咦,長安,我們也沒離開多久,怎地就不認人了?”
衛尉桓(huán)椅縱目望去,竟是長安君,昌文君二位騎著騂馬過來,忙拉著仆射楊端和下馬行禮:“拜見兩位公子。”
成蛟躍下馬,向著輦車拱手道:“王兄,別來無恙。”
布簾被侍者卷起,戴黑玉冠著玄衣絳裳的少年按劍而坐:“嬴辰,你怎會過來?”
螭魅見嬴政竟不向自己這位王叔行禮,揚起水彎眉笑道:“大侄兒,怎地不認得王叔嗎?”
嬴政瞥了瞥螭魅,方才不情不願下車作揖:“侄兒拜見矩王叔。”
“乖,”螭魅扶起嬴政,“若不是你今日相稱,叔叔都忘掉自己叫嬴矩了。來來,初次見麵,叔叔送給你一份禮物。”說著便取下腰間的玉佩遞給他。
成蛟一瞄竟是天黿(yǎn)太極勾雲玉佩,這可是自己求了好多次都沒能拿到的寶玉,沒想到那呆子隻瞥了下說:“你給朕一塊烏龜玉作甚?”
成蛟傻了,天下竟還有不識軒轅玉的人,不想看到這突來的兄長再丟秦國的臉,忙解釋:“王兄,這是上古軒轅玉,這不是烏龜是他們的圖騰—天黿(yǎn),隻有軒轅皇族之人才能佩戴此玉。”
“那朕不要,朕又不是軒轅皇族。”螭魅實在無話可說了,硬塞到嬴政手裏,嬴政又塞回來,螭魅又塞回去,哪知嬴政把手捏得死緊,螭魅又使勁想把它掰開。
倏(shū)而,烏雲蔽日,整個天地一片昏暗,烏雲越聚越大,嚄地裂了一個口子,形成一個漩渦,電閃雷鳴,風聲颯颯,抬頭望,隻見一盞火紅的長燈籠,在紫色漩渦裏搖來蕩去,正愕怔間,大燈籠突出飛出漩渦,像一團火焰一般直衝出來。
“有刺客,保護大王!”楊端和迅速發下軍令領著青銅衛想將嬴政圍起來保護,不曾想從漩渦裏劈下數道驚雷,紫紅紫紅的晃得人眼睛都花了,四下裏隻聽見劈裏啪啦被雷劈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