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許杯深琥珀深,未成沉醉意先融。——
清水如碧,花燈漂浮,如錦緞上的落花,清雅明媚。鐵板著上了青藍之色,周圍皆是染了熏香的蠟燭,雖不若夜明珠明亮,卻多了幾分神秘和朦朧。
大臣們坐於案幾之後,眼神透著新奇。
葉瑤一身貴韻之裳,與南晨步入宴會時,眾人眼睛頓時一亮,齊齊行禮。
南晨同葉瑤向太後行禮後,便雙雙入座。
數百種樂器同時演奏,相融相離,澎湃激昂,湖中花燈隨之移動,變換出數十種不同的形狀。惹得眾人齊齊鼓掌,太後也顯出笑意。
南晨輕掃葉瑤,目中有著撩人趣味。
葉瑤環視一圈,並未發現莫螢的身影,不免有些詫異。
“皇後在想什麼?”,南晨舉酒淺酌,獨有清遠之美。
“臣妾在想,如此盛宴為何不見柔妃的俏影。”
“螢兒身子不適,所以今日沒有出席。”
葉瑤看著南晨眼中閃過的冷色,不再做聲。
“皇後,朕想要一個孩子。”
葉瑤差些打翻桌上的酒杯,穩住心神,平靜回道:“皇上後宮佳麗美豔無雙,自是可以子嗣充盈的。”
“皇後為何不敢直視朕?朕想要與你有一個孩子,可好?”
葉瑤手握成拳,克製情緒翻湧,側頭看向南晨。
燈光樂笙在這一刻成了陪襯,南晨眸光浸入了月華,如玉凝成,如水溫潤,這個高高在上的男子此刻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的丈夫,一個等待自己妻子答案的丈夫。
前一世也曾有人帶著滿身的溫柔對她說上這句話,最後他卻變成了最冷酷的殺手。
“皇上可是喝醉了?”,逼去翻湧而來的傷懷,壓住破口而出的答案,葉瑤用最冰冷的方式拒絕了南晨的溫柔。
南晨淡然一笑,將視線調轉到舞姬之中,隻是一瞬,他又變成了冷酷的帝王。
淩風吹過,蠟燭盡數熄滅,隻留花燈的微光。
琴聲如流水潺潺,穿過時光緩緩而來,帶著細膩醉人的醇美,也有著落寞寂寥,它進入每個人的內心,喚起他們的共鳴,不少人閉上雙眸,享受這天籟之音,正當濃時,琴音嘎然而止。
沉寂過後是不解的低語,太後秀眉微皺,正欲開口詢問,一道女音飄渺而來,仿若暗夜中悄然盛開的白蓮,純淨無暇,一字一句直達人心。
“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怕郎猜到,奴麵不如花麵好。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
反複吟唱,低低喃喃,訴不清情愫苦楚,幾人能解,幾人能悟。
春歸花開,婦人買花插鬢,卻怕郎君心覺花比人嬌,纏著要自家郎君比並看。
歌曲傳入卿卿耳中,人們仿佛想起了自為少年的模樣,當時白頭相約的人如今可真真在了身側?不由得,眾人眼圈皆是一紅。
太後側過頭,看著滿湖漂流的花燈,直覺眼澀不已,半生蹉跎,隻是一眼,她便將自己的心留給了那人,便為他守了半生江山,愛矣,癡矣。
琴音止,歌聲歇。四周皆是寂靜,不知是誰帶頭鼓掌,頓時掌聲雷鳴。
“哀家從不知世間竟有如此天籟之音,賞!”,太後早早安撫好了情緒,華貴的外袍輕揮,威嚴逼人。
琵琶聲入骨而酥,眾人均是一醉,紅綢飄揚而來,紛紛落落,起起伏伏,刹是好看,卻不見舞女身影。
伴著琵琶的柔弱無骨,一道簫聲融入,帶著清涼之感,使得魅惑之中有了高貴之氣。
紅綢落地,散著紅華,未著鞋子的玉足踏綢翩飛,白紅對比,格外誘人,舞女們皆是紅紗紛揚,旋轉跳躍,蘭花玉指,眉眼媚意橫生。坐下案幾上的大臣,隱露垂涎之色。
陸陸續續的歌舞,花樣百出,引的眾人連連叫好,太後更是封賞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