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淩寒年,帝後廢,麵容顯,驚得鳳淩上下一陣嘩然。
龍騰祥雲,金粉覆其上,百官朝立。龍椅上的男子黃袍著身,撐著額聽官員的上奏,漫不經心。
“罪後葉氏犯下滔天大錯,實不可恕,罪應當誅。”朝列中走出一位官員,冷聲啟奏。
南晨正視殿下,眸色幽深。
“葉氏雖有錯,卻罪不至死,臣記得當初鳳淩上下被毒害時,是葉氏千辛萬苦拿回解藥,救了我等,如今,為何不能功過相抵?”戎裝加身,劉驥走到殿中,與先前的官員對視,征戰沙場鑄就的戾氣讓人不敢回斥。
關於含祭,劉驥聽聞得不少,是打心底的讚賞,過慣了刀光血影的日子,對於女子的嬌羞柔弱,哭哭啼啼著實厭惡,敢於獨闖雪山,取七彩冰蓮的魄力令他驚奇。他不信這樣的女子會做出那般無恥之事,隱藏麵容或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劉驥是鳳淩有名的將軍,鐵血的手段,赫赫的戰功讓朝上無人再敢啟奏斬殺葉瑤,再者,葉瑤的另一身份也是他們的顧慮所在。
一時間,殿上安靜的掉針可聞。順明偷瞄龍椅上的南晨,淺淡的弧度在嘴角勾起,快的讓順明誤以為是幻覺。
“葉氏的生死,朕自有定奪,葉氏隱藏麵容之事不知者無罪,朕不會牽連無辜。”南晨環視大殿,目光落在葉蕭衍身上。
殿上站著的都是精明之人,南晨的意思他們自然透徹,葉瑤一事與葉府無關,莫要在外亂嚼舌根。
葉蕭衍行禮謝恩,眼眶卻是抑不住的發紅。
潮濕的寒氣侵蝕著葉瑤和汀蘭,無論汀蘭如何呼喊,葉瑤皆是閉著眼置若罔聞,背後的疼蔓至全身,軟絕開始吞耗內力,葉瑤隻覺全身被上千支細針紮住,每一次的吞耗都讓葉瑤恨不得自廢內力,深深皺眉過後,葉瑤睜開眼,冰如刀霜。
汀蘭嚇得倒退幾步,捂著嘴淚珠斷線隕落。
“小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可是蘭兒真的沒有要害你。”
見葉瑤沒有回應,汀蘭連忙跪到她身邊。
“小姐,我們不會有事的,柔貴妃告訴過我,她隻是想讓我們離開皇宮,真的,她答應我了,隻要我配合她演這場戲,她就會讓我和小姐永遠待在一起。”汀蘭雙手環住曲起的雙腿,小小的腦袋靠著手臂。
“自從小姐落水醒來後,與蘭兒就越發的遠了,洛夏姐們聰明又厲害,小姐有事肯定是要與她們商量的。得知小姐要進宮,蘭兒偷偷開心了一天,我想著,進了宮,小姐與我就能單獨相處了,就能像從前那樣了,蘭兒是小姐的唯一,小姐也是蘭兒的唯一,可是為什麼楚惜出現了呢?小姐還那麼喜歡她,信任她,蘭兒不想看著小姐對她百般照顧,噓寒問暖。”
汀蘭沉入自己的世界,斷斷續續說著埋藏心底許久的話,包括那些見不得光的自私占有,妒忌厭惡。
桃花初綻,春潮彌漫,八歲的汀蘭由管家領著到了葉瑤麵前,看著麵容平庸,脾氣火爆的葉瑤,汀蘭害怕的挪了挪幾步,葉瑤扔了手中的桂花糕,站到汀蘭身前,稚嫩的瞳中有著打量,良久,一雙白嫩柔軟的手握住了汀蘭攪動衣角的手指,“天天麵對那些老太婆,話都沒人說,你來了正好,以後本小姐帶著你吃香喝辣,你可要乖乖聽本小姐的話喔。”
甜膩的童音沒有高高在上的張揚,沒有不屑的輕蔑,隻是單純的接納了她。
汀蘭小小的身子愣在原地,跟在父母後麵做仆人時,挨打的日子不少,被羞辱的時候也不少,父母死後,她被趕出來,再被人販子賣出,再到進入葉府,期間受到的欺侮已經讓她習慣了主子的高高在上。進來時看到葉瑤對幾個年長的婢女發脾氣,那一地的碎片讓她萬分恐懼卻不驚訝,可為何葉瑤卻如此坦然接受了她?難道就因為兩人年紀相仿?
見汀蘭發了呆,葉瑤扯過汀蘭手腕,不料看見了麻衣下細密的傷痕,小臉冷了下來,對著眼前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沉聲道:“以後若是有人欺你,你盡管和我說,本小姐是當朝右相的四女,你是我的人,無人能欺你,以後莫要再受那些閑氣。”
你是我的人,無人能欺你,以後莫要再受那些閑氣。一句話讓汀蘭記了許多年,也讓汀蘭將葉瑤當成了親人,唯一的,無人可替的。
回憶總是止在美好的瞬間,潮濕的地牢內,淚水滴落衣衫,暈出水漬,汀蘭吸了吸鼻子,嘴角多了抹笑,“我知道小姐當初說那句話是因為把我歸為了自己的所有物,身上的傷讓小姐覺得有人碰了你的物品,挑戰了你的尊嚴,一氣之下才說的,可是蘭兒就這樣記了許多年,蘭兒知道小姐對我的好都是真的,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如此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