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還你身前罪孽(1 / 2)

“都下去。”話似寒風,使人心涼,侍衛看著南晨陰冷的麵容,不敢多留,快步離去。冧心中暗歎,腳步移動,消失在牢房中。

幹淨的金絲長靴踏上破舊石板,一步一步扣在莫螢本就破碎的心上,南晨走的極慢,似是故意折磨莫螢殘存的意誌,眼眸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可憐的女子。

“啊,你不要過來,你走啊,走。”在南晨的注視下,莫螢最後的理智終於消散,崩潰的哭喊,握著簪子的手也失去控製,朝著順明脖頸更深處刺入,血洶湧而出,沾滿了莫螢的手。

看著順明越發蒼白的臉色,南晨眸中陰冷更甚,緩緩閉眸,再睜開時已是平靜無波,對著崩潰的莫螢伸出手,柔聲一喚:“螢兒。”

螢兒,螢兒。

含著三月的無盡柔意,卷著江南煙雨的柔情,莫螢散亂的眸光在這一刻得到聚集,看著眼前的男人,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那個春朝。

芳草懷煙迷水曲,芙蓉香細風微涼,細雨霏霏,落滿臨州,洗滌的不染凡塵,精致的馬車軲轆駛過,柔美的女子撐著油傘步履悠然,小販清脆的吆喝聲在雨幕中此起彼伏,若往這個溫軟的城中探去,不免會看見肮髒的一麵,布滿青苔的小巷,橫七八豎的人窩在一個搖搖欲墜的寺廟裏,衣衫破舊,麵容沾滿汙漬,氣味難以入鼻,他們被這個城鎮拋棄,隻能在黯淡無光的生活中苟且。

“小賤貨,敢搶我饅頭,野種。”不堪入耳的謾罵在小巷中響起,不停辱罵得的乞丐奮力追趕著一個身形瘦小的乞丐。

小乞丐不敢喘氣,油黑的小手緊緊抓著一個幹癟的饅頭,細雨落在她打結的灰發上,不斷奔跑的雙腿上,轉彎處,未著鞋襪的小腳被青苔弄的一滑,重重跌落,饅頭從手中滑落,滾了幾圈後,停在雨裏,饅頭上五個爪印在雨的衝刷下漸漸淡去。

“饅頭,饅頭。”顧不上摔倒的疼痛,小乞丐從地上爬起,向饅頭走去,還未行出一步,頭發便被剛剛追她的乞丐抓住,扯得頭皮生疼,小乞丐也不由“嘶”了一聲。

“你個小,雜,種,敢偷老子東西。”乞丐抓著頭發將小乞丐提了起來,一拳砸在小乞丐小腹上。

小乞丐疼的悶哼,咬著牙不發出痛呼,眼睛直盯著地上的饅頭,乞丐看著她容忍的模樣,殘忍的笑漫上嘴角,抓著頭發的手狠狠一用力,逼得小乞丐正看他,“你很想要那個饅頭是不是?”

小乞丐依舊看著他,眼中沒有因這句話產生任何波動,乞丐又是一拳打在小乞丐小腹上,“我把你打死了,看你還怎麼去拿饅頭,你死了,看你還怎麼拿饅頭。”

“饅頭,不能死,饅頭。”小乞丐終是有了些許波動,暗暗呢喃,乞丐將她扔在地上,拳頭滿滿落下,帶著興奮和嗜血,在別人那裏得到的謾罵,輕視,厭惡,這一刻得到了宣泄。

“饅頭,不能死。”小乞丐對著身上的乞丐狠狠踹去一腳,趁乞丐疼痛,小乞丐向饅頭爬去。

“你敢踹我,你敢踹我!”乞丐仿佛發瘋一般將爬出去的小乞丐拖回,肆意虐打。

一把小刀飛過,終結了那無休止的拳頭,世界仿佛一瞬間安靜,靜的可怕,小刀穿過乞丐的腦袋落在地上,發出鏗鏘之聲,血像泄堤的洪水噴在小乞丐臉上,她瞪著眼睛,連呼吸都差點忘了。

“嚇傻了?”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響起,好聽極了,是小乞丐從沒聽過的天籟。

一雙不染塵埃的白底金絲雲靴進入小乞丐眼簾,視線緩緩向上移去,月白長袍附身,白皙的手握著傘柄,俊雅的麵容帶著淺淡的笑意,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陪襯,都是為了襯托這個俊美的不似凡人的人而存在。

“嚇傻了?”又是一問。

小乞丐愣神的搖了搖頭,男子蹲下身與她平視,伸手用手絹將那滿臉的血擦淨,“你很想要那個饅頭?”,他聽到巷子裏的謾罵聲時就來了,隻是不想出手惹麻煩罷了,誰知這個小乞丐竟為了個饅頭連命都不要了,到叫他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