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葉瑤端著吃食推門看見顏陌華的那一刻,便不由想到了這首詩,文采風流的君子,像琢美玉磨寶石,莊嚴啊,嫻雅啊,光明啊,堂皇啊,讓人永不能遺忘。
墨發隨意垂落於月牙衣衫,修長指節隨意搭在桌沿,顏陌華唇角含笑,側身點頭,“含姑娘來了,請坐。”,起身走進葉瑤,單手接過食盤,對著前方座位微微伸出手,邀請葉瑤坐下。
對著高出一個頭的顏陌華輕輕頷首,葉瑤從容的坐上椅子,“這是為你準備的一些清淡的吃食,你身體剛剛恢複,不宜吃油腥。”
“含姑娘有勞了,在下都還未謝含姑娘的救命之恩,就又開始勞煩含姑娘了。”袖角滑過桌沿,帶起一陣綠竹清香,顏陌華將倒好的熱茶放在葉瑤麵前,拱手行了謝禮。
葉瑤扶住顏陌華手腕,阻了謝禮,“顏公子若要說謝的話,恐怕我還要先謝過顏公子才是,當時洛秋她們遇襲,還是顏公子出手相助才得以化解。”,側身端過桌上熱茶遞給顏陌華,葉瑤起身端起另一杯,“這件事上你我二人誰都無需謝誰,隻需以茶代酒飲一杯即可。”
“哈哈哈,好,好,飲一杯。”顏陌華笑的絕色,將茶杯舉起,與葉瑤輕輕一碰,送至唇畔美飲。
顏陌華與葉瑤說起那日之事,兩人都麵有凝重之感,“那日遇襲,恐怕是為了引你出來。”顏陌華目光投向桌上擺放的紅梅,沉深如潭。
“也或許是為了除去洛夏她們,讓我失去左膀右臂。”葉瑤眼角迸出殺氣,周身的戾氣連身旁的顏陌華都有所察覺,調轉目光,看向隱有淩厲之色的絕色女子,嘴角遷出一抹暖意:“你似乎更惱怒那幫人要除去洛夏她們這個猜測。”
“犯我友人者,殺無赦。”一句話,葉瑤說的緩而輕,卻壓人心頭,難以喘氣。
顏陌華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裝似不經意間的玩笑,開口道:“若是有一天有人想除去我呢?”,葉瑤隨著顏陌華的話將目光漸漸轉移到他臉上,秀眉輕攏,顏陌華凝視眼前人的琥珀眸子,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無所謂一些,“你會如何?嗯?”
你會為我如此憤怒嗎?你會為我除掉那些人嗎?
葉瑤對視著顏陌華的瞳眸,隻覺深邃的讓她看不懂,仿佛有所期待,仿佛又隻是一個玩笑,隨後,葉瑤手掌搭上顏陌華略顯消瘦的肩頭,“你是我的友人,你說我會如何?”
你是我的友人,你說我會如何?
犯我友人者,殺無赦。
冬雪仿佛在消融,寒冷好似在逝去,春的氣息貌似已經到來,帶著暖人的春光,顏陌華感受著肩頭的溫暖,笑的真摯無暇,惹得葉瑤恍了眼,世間兒郎萬千,恐怕不曾有人笑的如此純粹,不沾世俗一絲。她突然想起了深宮中的那個人,不知他真正開心時的笑容會如何,定也是傾城絕世的吧。
“含姑娘,今日我為你彈一曲如何?”顏陌華從床側拿出珍藏的琴。
“你要為我撫琴?”葉瑤看著琴上熟悉的刻字,略有驚異,那次宴會上,眾人說過,顏陌華從來都隻聽樂而不奏樂,今日卻要為她彈奏,著實令她有些詫異。
手指放於琴弦,顏陌華轉眸,望向葉瑤,“在下實在沒什麼好東西送給含友人,便隻好贈曲一首了,還望含友人不嫌棄。”
聽見此話,葉瑤難得戲謔顏陌華一次:“顏友人要以曲相贈,那可得想好了,我可是對樂曲要求極高的,若是顏友人達不到的話,可別怪我收回方才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