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的樹將高照的烈日擋的嚴嚴實實,隻有絲絲光點透過樹葉的縫隙零星落下,詭與葉瑤踱步鳳林樹木間,眸中有著思量。
“鳳林地廣,你覺得藍之靈會種在哪裏?”葉瑤素指扶上身旁蒼老斑駁的樹幹,心中不禁讚歎一聲良木。
詭稍稍側眼,眼神在葉瑤手指處略作停留,並不回答她的疑問,邁步繼續朝前走去。
對於詭的故作神秘,葉瑤倒也習慣了,微微停頓後跟著詭的腳步朝前走去。
在葉瑤身影越行越遠之際,方才那被她觸碰的樹幹竟是緩緩湧出血來,好似老人渾濁的雙眼淌出控訴悲涼的血淚,在陰暗的樹林中泛著詭異。
葉瑤跟著詭的步伐在樹林中小心探索,卻始終未見到藍之靈的影子,舉目四望,環繞身側一模一樣的景致,眉頭漸蹙,四周詭異的氣氛讓她心中生出不安。
正欲開口提醒身前的男子,卻不料他搶先說了話:“到了。”
順著詭的話朝前行去,滿地的鮮紅映入眼簾,讓人心頭無端壓抑,那些本該綠的清脆的嫩草此時卻是紅的猙獰,漫山遍野的搖曳著,仿似一顆顆鮮活的心髒在怦然跳動,那遠處與它相連的天空盡頭也被染上鮮紅,不同於朝霞的緋紅,那是鮮血的顏色,充斥著殘忍和悲戚。
“卿卿可知道三十年前藍藥國的千人斬?”詭望著腳下蜿蜒而去的紅草,麵容不見一絲波動。
“千人斬?”葉瑤重複著詭的問話,言語間有著疑惑,她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對於這個時代三十年前的事她更是不可能知曉的。
仿似早已料到葉瑤的疑惑,詭神色不變的提步走進鮮紅草地中,那些被碾壓在玄色靴底的草流出鮮紅如血的汁,水,猶如一個生命的枯竭。
“三十年前的那位藍藥國主曾召集藍藥所有會奏樂之人,上至皇宮貴族,下至妓,女,優伶,將他們帶入鳳山,可惜的是,那位君王卻再沒將他們放出來。事後,那位君王便下了禁令,藍藥上下誰都不許提起此事。”,詭的話停頓在葉瑤皺眉的瞬間,他接下來想說的話她應是猜到了。
“他們都死在了這裏?”那滿目的紅草原來都是被人血灌溉而成的,染了血的顏色也沾了那些人心中的控訴,就連拂境而過的風都摻雜著濃烈的悲憤。
詭轉身遙對那蔓延至天際的紅簾,玄衣在風的鼓動下發出咧咧聲響,“嗯,足足上千人,皆是被砍首級,拋屍在此,任由他們的屍骨風化成泥,滋養了鳳林一幹樹木花草。”,那仿佛平靜大海般的聲音,卻是有著冷意與不可預料的洶湧。
葉瑤看著腳下晃眼的紅,不禁湧上悲涼,枯骨成泥,血成漿,千人性命化成草。
“他為何要將會奏樂的人帶入鳳山?”葉瑤對著草地中的詭揚聲問道。
詭腳尖移步,轉身看向未踏入草中的葉瑤,幾乎是同時,葉瑤心中跳出了答案。
鳳山存有藍之靈,藍藥國主帶樂師入鳳林,不是為藍之靈而來還能為了什麼?!
“看來,卿卿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葉瑤神情的微變被詭盡數收入眸中。
見葉瑤望著他不語,詭款步走近,任由被踩踏的紅草在身後鋪出蜿蜒血路,“若是有人阻攔卿卿取藥,卿卿可會像藍藥那位國主一般——大,開,殺,戒?”
大開殺戒這四字被詭說的極慢,仿佛劊子手遲遲不落的刀,折磨著將死之人的脆弱神經。
“若是真有人不聽勸告非要阻我,死些人又何妨?無論如何,我身邊的人定是不能有任何損傷的。”,風揚起葉瑤耳角鬢發,將她顯得張狂放肆,“不過,我定不會像那藍藥國君一般去殘害無辜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