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少爺的帖子,叫你晚上到醉春風去吃酒。..”
那個戈什哈雖然心中不滿,可是也不敢耽擱大少爺的正事,把帖子遞給了何長纓。
李經方?
何長纓聽了心中一喜,記得薛迎春前兩奚落自己的時候過自己曾經想走李經方的路子,不過沒走通。
難道是李經方看到了這滿城的傳單,終於想起了自己這個老鄉?
何長纓打開帖子,上麵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繁體字,他也認不全,就點頭道:“醉春風是吧,我晚上一定過去。”
看到這個戈什哈一臉不爽的瞪著自己,何長纓有些納悶問道:“還有什麼事?”
“我的何爺啊,總督衙門的趙把總大老遠親自跑這一趟腿兒,這得有多大的麵兒?您不請人家歇歇腳兒,奉上一杯熱茶,這個腳力錢總得孝敬上去吧。”
一邊的夥計六子這些也算和何長纓混熟識了,滿臉扭曲的提醒著何長纓。
槽!
何長纓聽得真是的無語,這大清國從上到下都糜爛成這個叼樣子了,日軍不把你們揍得哭爹喊娘滿地找牙,還真是沒臉!
在夕陽將將西下的時候,何長纓問清了地點,站在薛迎春的屋外,和不願意開門放何長纓進去的薛迎春打了個招呼,就一個人邁著還不十分利落的雙腿,朝著醉春風慢慢悠去。
這個時候的津衛也算是人口眾多熙熙攘攘,賣油條的,吆喝著狗不理包子的,賣津門大麻花,冰糖葫蘆的,——
那聲音真是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一輛輛沉重的載滿酒水,糧食,布匹綢緞,的車子嘩隆隆的碾過青石街道。
津門衛吃雜巴的‘混星子’們,大粗辮子插著玉蘭花朵兒盤在肩膀上麵,四處的遊蕩。
穿著五雲繡練軍軍服,帶著淮地口音的軍官們,不時出現在人群之中。
還有偶爾路過,坐在馬車上麵,穿著整齊西服的洋人們。
更多的就是來來往往的腦袋後麵拖著大辮子的當地老百姓,和一些裹著腳,長得實在沒有什麼看頭的當地女人。
何長纓看了一會兒就沒有了什麼興趣,正好經過一家西洋人辦的照相館,看到裏麵一個金碧眼的年輕洋人嘴裏麵正叼著一根香煙,吸的正爽。
何長纓的煙癮頓時就來了,那韓大嘎子賣打,何長纓看到他手裏的香煙就饞的要命,事後問了六子,這個稀罕玩意兒他也不知道哪裏有賣的,就算不了了之了。
“你麻痹,不就是特麼的一個洋人麼?老子那時候,北京津門,全國洋人遍地多如狗,都背井離鄉的來我中國討生活;光北京的房子地皮就能買下大半個美利堅,老子還怕洋人個鳥?”
何長纓心裏想著,就轉了步子,走到了那間空空蕩蕩的‘約翰照相館’。
“哈嘍,洋鬼子您好!”
何長纓想著這個青年聽不懂中文,進屋在那個洋人驚喜的目光裏,用熱情的,誇張而怪異的異國聲調叫道。
“我是洋人,可不是什麼洋鬼子。”
那個金年輕眼睛裏的驚喜立即被的不爽所代替:“不過我還是很感激您,尊敬的先生,您是我照相館開張以來第一位中國的客人。”
“居然是一個會中文的洋鬼——,大人,”
何長纓主動的伸出手和那個洋鬼子漫不經心的握了一下,然後開始大抨擊:“會中文居然不去當買辦,投機倒把?卻開一個的照相館,就算開,你就不能開在租界,你的腦袋真是秀逗了?這個時代能有幾個中國人進來照相,怕你心懷叵測照走了他們的魂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