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靠著大海,在沙河子段江麵上的霧氣遠遠沒有上遊那麼濃厚,隻如淡淡的青煙,在江麵河岸邊盈盈浮動。
奧山義章站在江邊,臉色嚴肅的看著在晨曦中靜悄悄的安東縣城,滿嘴的苦澀。
關於對岸盛軍的戰力,在平壤船橋重堡的數次爭奪戰中,整個第九旅團包括他奧山義章,都是有著刻骨銘心的慘痛體會。
現在麵對著對岸盛軍六七千的雄兵,指著自己這千餘兵力,用這八艘大不一的漁船,分次強行渡江。
在奧山義章看來,這簡直就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然而為了配合上遊主力的行動,山縣司令已經下達了不惜一切犧牲,渡江攻擊的死令,為了大局,奧山義章也隻得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帝國的勇士們,你們的事跡會在國內被廣為流傳,你們的家人會為你們而感到驕傲;一切為了帝國!”
站在江邊,奧山義章朝著一百一十五個頭纏著用雞血寫著‘必勝’的白布,自願渡江赴死的‘勇士’們,做最後的鼓勁。
“一切為了帝國!”
打了雞血一樣的一百一十五個東洋士兵,高高舉起右手,然後爭先恐後的衝上漁船。
隨即,這八艘大不一的漁船,在日軍的祈禱中,在滾滾的江水裏麵,奮力的朝著江右劃去。
然而一直到這八艘漁船劃到江右岸,離岸兩裏遠近的沙河子都是靜悄悄的城門緊閉,城牆上連一個人頭都沒有露麵。
更別提出兵攻擊。
這一百一十五個大難不死的日軍,一個個跟夢遊一般的上岸,趴在江堤的枯草裏麵,驚喜中帶著迷惑,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的望著城門緊閉的安東縣城。
然後,十八個日軍劃船回對岸,其餘九十七個日軍都保持著絕對的靜默,在嘩嘩的江水聲裏,老老實實的趴在江邊,不敢妄動。
“大隊長,這是怎麼回事,盛軍六七千人居然看著咱們渡江,而不攻擊?”
1聯隊大隊11中隊中隊長井上政繼大尉,望著江對岸詭異的情況,一臉的迷惘。
“他們是在等,”奧山義章滿臉的猙獰扭曲,“盛軍好大的胃口!”
“大隊長,你是這些清軍是在故意放帝國軍隊過江?這些清豬簡直太自大狂妄!”
第1中隊中隊長衫山大尉,一臉的震驚。
“不然該如何解釋對岸六七千清軍按兵不動,眼睜睜的看著這一百餘名帝國勇士安然渡江?他們是要等咱們全部渡江,然後關門打狗;”
奧山義章堅毅而苦澀的沉聲道:“一切為了帝國!”
鴨綠江沙河子段,江麵寬闊,八艘船一去一回就得兩個來時,而且每一次來回,都把劃船的士兵累得幾乎脫力。
在一整裏,空晴朗,陽光高照,整個大江兩岸除了集結渡江的日軍,再沒有任何一個人影。
這種詭異之極的氣氛也影響了每一個日軍,即使安然渡江,眾人的眼裏也沒有一絲的興奮,反而隱隱有著一種落入獸穴的恐懼。
到了太陽落山,星星爬上空,日軍朝著江右也不過勉強運送過來三個中隊,600餘兵力。
奧山義章隨著最後一批渡船過江,在抵達鴨綠江右岸以後,他略微遲疑,就下令今夜停止運兵。
並且命令漁船無需返航,就地停泊在江岸,等候明日明再回江左運兵。
而且渡江士兵必須荷槍實彈,整夜呆在阻擊陣線上麵警戒,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