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坤一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假如不是何長纓手握重兵,就算是朝廷的二品武將,他都敢下令總督府的戈什哈拉出去,重責二十打板。
一直打服為止。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麼?”
何長纓猛然坐直了身體,帶著一絲俯視的角度,盯著易順鼎:“文不能治國安民,武不能上馬殺敵,整隻會耍嘴皮子,放大炮,吹牛比,還恬不知恥的自詡什麼國士無雙;我呸——,其實就是一灘臭狗~屎!”
“你,你——”
易順鼎師從王闓運,張之洞,現在又是劉坤一的心腹幕僚,哪裏被人如此的輕賤辱罵,一時間血紅著大臉,嘴巴,身子,都在顫抖。
“看誰都不順眼,都要罵幾句,顯得你高人一等,別人都是垃圾;別人流血,流汗,用命去衛國,你們這些自詡了不起的清流,就自會躲在一邊直指點點數落別人的不是,別人這不行,那不行,就你們這些白白浪費糧食,造糞的廢物牛比!”
何長纓一番痛快的叫罵,震得滿堂結舌,尤其是那些武將,恨不得鼓掌叫好。
“打垮大山岩,剛才你得真是輕巧,我就問你一句話,敢不敢去旅順?敢,我就服你——”
何長纓笑眯眯的望著易順鼎。
易順鼎被氣得發暈,剛要一句‘怎麼不敢’,耳朵邊就聽到何長纓森然的道:“今夜就隨我去大沽碼頭,明我送你上路去營城子。”
易順鼎被何長纓的最後一句話,嚇得頭皮直發炸。
他們這些清流,其實就是張佩綸那樣的人,站在一邊指指點點滿嘴跑馬還可以,一到馬尾港,聽了法國的大炮,頓時就尿褲子的軟蛋貨。
他易順鼎的命可精貴著了,以後是要名滿下位極人臣的大人物,怎麼能以身犯險?
“豎子,豎子!滿嘴噴糞,吾與你一堂,羞之,羞之——”
於是,易順鼎就恰到好處的暈死過去。
“易先生,——”
幾個和易順鼎關係不錯,出自於劉坤一府上的清流,慌忙站起來,要去攙扶暈死在椅子上的易順鼎。
“嚇,這麼脆弱,果然是廢物點心,米肉蟲;讓我看看——”
裝暈死的易順鼎,一聽到何長纓罵他‘廢物點心’‘米肉蟲’,氣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不是被何長纓將死了軍,他絕對會跳起來和何長纓拚命對罵!
耳朵裏聽到何長纓要來看,易順鼎連忙忍著氣,死死的閉著眼睛。
“這個好治,保準一下就醒,——”
何長纓把易順鼎白嫩的大手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在眾人不解的眼神裏,迅速掏出腰間的左輪手槍,握著槍杆,把烏突突的槍托,朝著桌上的大手狠狠的砸了上去。
“啊——,痛,嘶——,痛啊——”
一輩子哪裏受過如此疼痛的易順鼎,頓時‘醒’了過來,雙手緊緊的合握在一起,滿臉扭曲著鼻子眼淚,痛嚎著躺在地上直打滾。
滿屋子的文臣武將,包括劉坤一,都被何長纓的這種‘治法’震驚得變了色,看著在地上翻滾的易順鼎,感覺自己的手指都疼得直抽搐。
這子真狠啊。
果然是敢在李鴻章和西洋領事的麵前,痛揍沙俄男爵的人物!
“砰!”
“何長纓,你真當我總督衙門無人,治不了你?”
劉坤一氣的雙目圓瞪噴火,大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拍的茶杯亂晃,濺出滿桌碧水。
“您老消消氣兒,這事兒,我回去就寫奏折,誰是誰非,由皇上評定;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