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爛熟雙魚鮮,豆沙甘鬆米餌圓。男兒酌獻女兒避,酹酒燒錢灶君喜。婢子鬥爭君莫聞,貓犬觸穢君莫嗔。送君醉飽登門,勺長勺短勿複雲,乞取利市歸來分。”
紫禁城,坤寧宮。
禮樂歡響,爆竹聲聲,香煙嫋嫋,光緒皇帝按著康熙爺時候養成的例俗,祭祀灶王爺,祈求大清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此時,聽著外麵空中溢滿燕京城的爆響,光緒帝的嘴角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
這泱泱萬裏山川河流大漠。
這是他的國。
他是這大清四億黎民的最高主宰者,獨一無二的最高意誌的存在!
現在,在山海關防線,及永平府,灤州城一帶,集結了近三萬七千大軍。
津門的‘定武軍’‘津勝營’,已經招收了一萬餘新兵,加上羅榮光的大沽守軍,津門城防營,津門道編練的兩營津團水勇,津門軍力已經達到一萬七八千人。
不算拱衛京師的數萬八旗禁軍,加上董福祥,程文炳,誌銳的近三萬大軍。
此時在津京山海一帶,大清已經集結了八萬五千餘軍隊,完全可以狠狠的教訓一頓這些不知高地厚的倭夷兵。
然而——
光緒忍不住悄悄偏頭,望了一眼頤和園的方向。
那個死老頭子今早進了園子,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出來,這個老東西和那個老妖婆想幹什麼,滿大清的人都知道。
他們這是要拿我的臉子,當著全下的麵,讓的東洋可勁兒的往死裏踩啊!
尤其是那個老妖婆,口口聲聲都是為‘皇上’,為‘大清的千年社稷’,真以為我不知道她安得什麼‘好心’?
不就是怕我打贏了倭夷,乘勢一舉蕩平她在朝廷裏的那群傀儡佞臣,從此擺脫她的提線控製?
還有那個老東西,不就是因為我手腕高超的分拆了他的老底,所以現在想找朕報仇?
兩個早死早托生的老東西!
頤和園。
今難得的大晴,慈禧不願意呆在陰涼的屋子裏,就在一處敞陽的山坳亭子裏,召見李鴻章。
山坳裏麵靜悄悄的。
高雲淡,萬裏無雲,隻有遠處隱隱的連綿不絕的炮竹的爆響,還有順風緩緩的刮過來的火藥的輕煙。
慈禧聞了一會兒鼻煙,舒服的打了兩個噴嚏,由一邊的侍女服侍著擦幹淨鼻涕,望著李鴻章道:“我知道你有怨氣。”
“老臣不敢。”
李鴻章一副誠惶誠恐。
“是不敢——,而不是沒有;這點我沒有錯吧?”
“老臣不敢更是沒有,老臣的一切都是大清和皇上的恩賜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你能這麼想就好;咱們都快入土見祖宗的人了,還掙這些做什麼?要掙,也不過是為兒女掙一個好前程。”
李鴻章沉默了一會兒,低下的臉孔全是怎麼也控製不住的顫抖扭曲。
自己的外甥張士珩還在兩江衙門裏麵押著,之前不是何長纓講究,自己的大兒子還在屋子裏賦閑。
這次不是要給自己一個‘甜棗’,大兒子也不會領二品銜江蘇存記道,當這個山海關防區三城幫辦。
而且這個‘山海關防區’,還是‘關外三城’,又何嚐不是變相的逼著自己,拉著老臉去求洋人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