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刹那。
爆響,嘶喊,馬鳴,冰層的斷裂聲,——充盈餘地之間。
整個山川,都為之劇烈動蕩。
大炮,騾馬,車輛,無數日軍的身體,都被這遂不及防的猛烈爆炸,狠狠的掀上空。
而那億萬被炸裂的參差冰層斷片,夾雜著炸藥包裏麵攜帶的大量鐵片,在空中相互彈射撞擊,肆虐切割生命。
近四百日軍和幾十匹騾馬的身體,在半空之中,紛紛解體撕裂,拋灑出大量的濃腥血液。
“啊——”
“聿——”
在這條長達兩百米,寬四十餘米的河道上空,被炸藥打出的雪白冰屑帶裏麵,一簇簇妖豔的血花,如紅梅在風雪中之中,層層疊疊的累累綻放。
“轟隆隆——”
隨即,半空中這近四千噸的冰塊,河水,夾雜著大炮,騾馬和日軍士兵的碎裂肢體,被重力反向牽引,狠狠的慣進九江河之中。
“嘩——”
在巨大的重錘之下,這兩百米河道的河水,被砸的狠狠拍向四周兩岸,在岸左碧雲山腳的崖壁上,打出五六米高的雪白浪花。
“啊——”
飆射的水浪,把斷河兩頭斷口處震傻了的日軍,衝擊得在冰麵上倒飛而去。
“嘩——,”
“哢嚓,哢嚓——”
大量的河水隨即重新湧入河道,冰塊,碎肉,腦漿,破布,在血紅的河道裏翻湧撞擊,如同一大鍋滾開的沸湯。
“嘩啦啦——”
空中的細冰屑開始層層下落,如雨點敲擊河道,在兩百米長的血紅河道上麵,飄滿了密密麻麻一層密集的斷體殘肢。
那巨大的爆鳴,在瞬間就震暈了炸藥上麵的日軍士兵,接著不是被冰刃和鐵片分割碎裂,就是被隨後重重慣下來的冰層,活活砸死。
近四百日軍,此時已經沒有一個能站立,或者在水中掙紮的活人。
在斷河兩頭,在河道兩岸,在碧雲山上,在碧雲山腰。
所有的日軍和三個抗倭軍士兵,都被震驚的一時失語,張嘴結舌傻了似的,望著河湯裏麵的烈鬼煉獄。
“乖乖,咱們隻顧算水深,想著能不能淹死日軍;這都還要個幾把的水深啊!”
賈洪平吃驚的盯著下麵河道的慘烈,抽著涼氣道:“這炸藥要是能埋個兩三裏,這路日軍今兒豈不全部要歸西?”
“你哪兒偷這麼多的炸藥,兩三裏那得多大的功夫?就這兩百米,咱獨立營都折騰了半個月!再,不是聶軍門把山海關所有的炸藥,幾乎都批給咱們抗倭軍,能炸出這麼個驚動地的音兒?”
江易桐也看得頭皮發麻直咧嘴,興奮的低聲警告道:“都別動,千萬別吭聲;被逮住了,這群孫子非活剝了咱仨。”
聽了江易桐的警告,賈洪平和彭春田都給驚得身體一哆嗦,連忙把腦袋死死的縮進樹葉叢裏,再也不敢吱一聲兒,動一下。
“八嘎!混蛋!”
站在碧雲山上麵的淺野毅,好一會兒才從震驚裏麵驚醒過來。
他氣急敗壞滿臉羞辱的,大跳大吼著下達命令:“該死的清豬爆破手,一定就藏在附近,找到他!我要活活的吊死他!”
“找到這些清豬,吊死他們!”
隨即,在九江河兩岸負責警戒的日軍士兵們,紛紛驚駭羞怒的大吼起來。
而在斷河兩頭的日軍們,則是一臉驚恐的逃離了河道,站在河岸邊,看著血紅的河流,一個個都忍不住的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