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混蛋,死力,死力!啪,啪——”
三道皮鞭狠狠的抽打在銘軍營官黃家山的背上,他低著頭,忍著背上火辣辣刀割一般的疼痛和心裏的怒火,死力的用繩索拉著沉重的炮車。
他身上原先的軍襖,在九連城當了俘虜的時候,就被強令脫了下來給日軍軍夫太君穿,隻好穿了一身秋裝抵禦風寒。
這一路的數九苦寒,從九連城一直熬到山海關,然後又熬到了燕京城下。
身上的秋軍裝早已破爛的不成樣子,皮鞭抽在裸出的脊背上麵,就在累累鞭痕上麵,又加了一道新鮮的血印子。
當初銘軍的十二個營官,裏麵有九個不是劉氏子弟,就是外戚,早已經全部已經死在遼東的路上。
左軍後營營官韋猛,不堪忍受日軍的奴役,率領近百俘虜夜間暴動,誘殺三個日軍看管,結果其中一個日軍士兵死前開槍驚動大營。
所有的參與俘虜,除了在鎮壓時被格殺的,其餘的全部被扒光了衣服,綁在一顆顆大樹上麵,活活的凍死!
此時這五千清軍戰俘,從朝鮮回來的盛軍,奉軍,毅軍,武毅軍,仁字軍各部,大約還有四百餘人苟活。
九連城的銘軍,以及鴨綠江防線奔潰時的少量各軍俘虜,大約還有兩千四五百人。
然後鳳凰,岫岩,遼陽,營口,奉——,遼東各城池陸續俘虜的清軍,大概有一千不到。
剩下的就是唐山和通州的俘虜,大約有一千出頭。
而在山海關和薊州戰場,所有的俘虜,全部被日軍就地槍殺,沒有一個活口留存。
此時,尤其是這些進關的清軍漢子們,暴躁的,體弱的,膽的,倔強的,幾乎已經全部死絕。
剩下的四千軍漢俘虜,人人都是憋著滿腹的火焰,如同死火山下噴湧的炙熱岩漿。
都在苦苦的忍耐著。
“啊——”
一個通州的雲貴兵俘虜,因為回了一句嘴,被也根本聽不懂得是什麼的日軍少尉獰笑著一刀捅死。
“從今兒下午到現在,至少有兩三百通州兵被殺死了吧?這群傻比,出發前就叮囑過他們還不服氣!也不想想,在京郊是朝廷掏糧食養著,現在是日軍去打仗,還能再縱著——”
“啪!”
在黃家山的旁邊一起拉炮車的銘軍前軍右營營官蔣威豪,正在悄聲跟黃家山嘀咕,被一個日軍士兵看到,就一鞭子抽了過來。
“麻痹,孫子給老子等著!”
蔣威豪硬挨了一鞭子,等到把炮車又拉了十幾米遠,才咬牙切齒的低罵。
“行了,也就是個嘴炮;這朝廷就要跟倭夷議和,以後倭夷退走,你能讓誰等著?倒是咱們,當了俘虜,以後放回去軍餉什麼的就別提了不,回去還要連累屋子父母姊妹讓鄉黨羞辱!唉,老子真後悔在九連城,就是戰死也比這強!”
聽了黃家山的話,不僅是蔣威豪,一群聚攏在一起死力拉炮車的俘虜們,都是臉色陰沉,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