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個人身後都有父母兄妹親人,甚至妻兒家眷。
一旦決然的割裂,家人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
為了中華民族,自己此命不足惜,可是一旦連累家人陷入巨大的災禍之中,不能不由得這些年輕的將領們不認真對待。
就像之前何長纓所敬佩的那樣,他敬佩梁啟超,譚嗣同,孫文,黃興他們。
然而讓他最敬佩的人,梁啟超,譚嗣同這些人,就得為陳更新,林覺民,秋瑾,喻培倫,這些真正的理想主義者讓路。
然而任何一個時代,像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更何況此時的大清。
“不用這麼嚴肅,總指揮離開時不還再三強調了麼,——咱們還是大清的兵,是大清抵禦外辱的堅實力量,抗倭軍的槍口絕不對內。”
聶鵬程看到眾將臉色嚴肅,就笑著道:“旅長得意思其實可以這麼理解,咱們抗倭軍就像是之前已經腐朽的北洋,朝廷依然是朝廷,就像朝廷一直想搞倒李鴻章和北洋一樣,咱們抗倭軍內部也要緊密的團結,一致對外和朝廷的奸臣鬥。”
聽了聶鵬程的‘解釋’,河畔的氣氛猛然一鬆。
宋占標幾人立即大聲的表態,‘一定要緊緊的和兄弟們抱成一團,像當年的淮係一樣,團結在何長纓的身邊,好好的跟朝廷的奸臣們扳腕子。’
在這個時候,龍鳳河邊一片洋溢。
抗倭軍有兵有槍有南洋的銀子,總指揮何長纓又是淮係李鴻章的同鄉,李經方的結拜兄弟。
現在總指揮何長纓不過二十四歲,就已經是從一品的鑲黃旗漢軍都統。
徐邦道是從一品的直隸提督。
賈起勝是從一品的魯東提督。
江自康是正二品的總督。
不用想就知道,抗倭軍以後絕對是前程什錦,不可限量。
柳剛誌無奈的和楊光對視一眼。
之前施威成和陸文傑,還有李響,楊光都勸他,遠遠還不是時機,結果他不服氣,就硬要試探一下。
難怪陸文傑他們這次直接都不願意過來露麵。
“對,咱們兄弟就團結在總指揮麵前,好好的跟朝廷裏麵那些奸臣老東西抖一抖,保不了兩年,咱們就是一個大清無敵,沒人敢惹的新北洋!”
看到聶鵬程隱秘望過來的眼神,柳剛誌隻好忍著不爽,大笑著道:“老李都七十多了,估計等馬關回來,讓下一罵,也鐵定沒勁兒再蹦躂了;下麵就是看咱們抗倭軍的了。”
“對,下麵就是看咱們抗倭軍的了!”
看到柳剛誌表態,龍鳳河邊的抗倭軍軍官們都更加的放鬆了,扯著嗓子驕傲的大吼。
當夜,抗倭軍津門旅繼續宿營龍鳳河邊,在第二清晨,則是全軍拔營,朝著永平府行去。
西洋曆月17號上午10點,大沽碼頭。
一艘由津門駛向香港的美籍商船,開始起錨,駛向外海。
何長纓,徐邦道,賈起勝,唐紹儀,柳平雲,魯招妹,六人站在船舷上麵,望著漸漸離開的碼頭。
在視線裏麵,北洋水師的大沽船塢一片廢墟殘骸,南邊海河口兩岸的炮台群,也是一片斷壁殘垣。
還有抗倭軍的兵站,大沽炮台總兵府,也都是被大火和炮擊後的大量殘破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