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之中那個叫海青的將領微微一愣,接著大聲罵道:“胡說八道,夏淩!你的腦子裏都是屎嗎,什麼卑鄙偷襲,什麼斥候?老子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海青,這附近就你的人離得最近,告訴你,我的人可沒死當,逃回來了一個。他說了就是人欠的人!而且他說完話就毒發死了,是蛇毒符,這玩意就你們那邊的人最愛用,老子會冤枉你嗎?”
雙方破口大罵,不一會兒已經漸漸的告攏,手底下的士兵更是劍拔弩張。
一側的山壁處,有一雙眼睛一閃而逝,距離這邊幾裏外的樹林之中,正有著另外一支軍隊藏身其中休息,準備過了中午這段最為炎熱的時候再起身出發。
下午時分,陳敏走上山坡,看著下方掠進的隊伍,等待著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前來回報。
她雖然清冷,但是終歸人太年輕,看起來不像多有威嚴的樣子。說起來在之前的钜鹿城攻防戰之中,她所率領的徐州衛並不是守城的主力,甚至打醬油都有些勉強。
但是如今她的徐州衛算是眼下這支逃亡隊伍之中戰力保存得最為完整的一支,而且作為一支戰衛,戰力比起一般的城衛軍還是要強上不少的,所以陰差陽錯之中,身為徐州衛統領的她被推舉成為了這支潰散隊伍的軍方指揮。
如果僅僅是從眼下的事態來看,對於背負著家族興衰的陳敏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壓力,卻也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钜鹿城從黃巾軍發動到圍城,一直到最後破城,戰事連一個月都不到,這樣的事情對於整個血秦軍方來說都是巨大的恥辱。
不過城中的什麼軍隊,西涼戰衛也好,城衛義勇也罷,甚至是徐州衛這樣的客軍,到時候都免不了秋後算賬。
像陳敏這樣的新晉衛將最有可能被拋出來當替罪羊。
但是眼下這支逃亡隊伍,幾乎集合了钜鹿城近半的世家大族,各級官員更是不在少數,隻要能夠帶著他們走出去,讓這些人記下這份人情,以後她就算不能夠一步登天立刻成為領軍方麵的大將,但是得封一城一地卻是絕對少不了的。
希望是美好的,隻是前途卻有些黑暗,眼下的這支隊伍必定會成為黃巾軍重點追殺的對象。如果不是有呂智浩一直在她的身邊支持著,恐怕她早就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要說眼下的情況,說是四麵楚歌都不為過。整個钜鹿郡完全陷落,想要真正的安全,就必須殺出钜鹿郡才行。然而後麵派出的斥候已經有了回報,黃巾軍雖然還在钜鹿城中大肆搶掠,卻有數支部隊開始追殺過來。
“陳將軍。”帶著尊稱的聲音自旁邊傳來,打斷了陳敏的思緒。
來人的臉上雖然有著幾分風塵之色,可是整體上還是保持了相當的威嚴。此人正是钜鹿城的城守李邵,李家是钜鹿郡中的大族,影響力極大。
說起來這李邵也是倒黴,雖然是城守,但是頭上還有一個董卓壓著,在這钜鹿城中反而施展不開手腳。
城破之時他正在城守府中辦公,當時形勢太亂,隻來得及跟著自己的一隊親衛逃出城外,卻和族中的家人失散了。
他的官職雖高,但是在董卓的壓製之下卻不得掌兵。而且他本人也更擅長民事,對於兵陣之道並沒有太多的研究。平時爭權奪利也就罷了,現在這等危急時刻,他卻知道厲害,懂得放權。
陳敏趕緊行了一禮:“李大人。李大人之前說去勸說那些人捐出一些財物以做疑兵之計,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不知道談得怎麼樣了?”
如此大規模的隊伍,別說時不時的需要停頓休息,就算一直飛在天上,也會留下大量的訊息讓人追蹤。甚至偶爾有脫離隊伍之人被後方的黃巾軍擒獲,也會暴露這支隊伍的真實情況。
所以李邵猜測黃巾軍的軍紀並不嚴明,就算是被派出追擊的隊伍,私下裏一定會去追殺財物更多的隊伍,因此想要勸說隊伍之中的那些世家大族捐出部分的財富,再派出疑兵帶著這些財物將追兵引開。
不過看他現在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成果。
李邵歎了一口氣道:“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個計策不錯,全都答應了下來,可是隨後為了每一家的份額爭論不休。哼,連人都快保不住了,卻舍不得那些靈晶法寶。
對了,陳將軍。當初我們公推呂先生擔任軍中指揮,可是呂先生堅持不受,這實在讓我等有些惶恐,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呂先生?另外我們的前路到底該如何走,呂先生可有想法?
之前呂先生可是說黃巾軍趁著這股軍勢,應該會南下拿平恩城,但是現在看來,竟然有可能是直取界橋。這樣一來,我們想要和韓州牧的部隊彙合便不容易了,這幾乎是條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