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越的直覺閆澤一直都有領會,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嚴文越野獸一般的直覺,閆澤一直覺得自己能瞞過對方這麼久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大概是嚴文越對他足夠信任,哪怕覺察到不對也不會深究。
往這方麵一想,閆澤的愧疚感頓時又加深了幾層。
嚴文越沒理會那邊的閆澤都在想些什麼,他像是在對自己訴說一樣,一邊說一邊灌著啤酒,以正常的速度。
“原本我一直都在包廂坐著,聽你們的談話,當然,因為音樂比較吵的緣故,我一直聽不太清,隻能聽到你們隱約在說什麼過去和未來。”
“我對這些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就催促張先生說能不能先走,等你們談完了我再來,然後就收到張先生的短信,說馬上就是好戲,讓我不要緊張,對接下來發生的事不要恐懼,隻要隨著去就行了。”
“我還沒搞明白這個短信的意思,緊接著周圍的場景就完全發生了變化。我發現我坐在一輛車的後麵。”
閆澤當然知道那輛車是什麼。這就是他剛剛掉入回憶的地方。閆澤和嚴文越坐在一輛車上,兩個人在慶祝閆澤剛剛拿到駕照的事,所以開車開得比較瘋狂。
“我開始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後來想起來,好像就是我父母出事那晚的事情。”
“原本我想著可能會跟著我自己的視角再重新走一遍,沒想到等我下車之後,我還是跟在你的背後。”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你在不在周圍,總之我試過各種方式想要脫離那輛車,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我好像是被鎖死在了那輛車上,具體來說,我好像是被鎖死在了年輕的你身上。”
嚴文越冷靜的分析著,閆澤發現自己好像突然不太認識這個相處了很久的朋友。他從未見過嚴文越的這一麵,在他的印象裏,嚴文越一直是個不諳世事,有些衝動,又很單純的孩子。
看來在他離去的這一年,嚴文越身上一定發生了很多他無法想象,也無法彌補的事情。
忽略心底的抽痛和鋪天蓋地的負罪感,閆澤點點頭附和道:“這個我也試過,按照張子濤的說法,他是把我們兩個扔到了我的回憶裏。既然是以我的視角為主的回憶,我們應該都隻能看到我當時所看到的東西。”
嚴文越看了他一眼,閆澤心裏頓時又是咯噔一下。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嗎?然而嚴文越隻是簡單看了他一眼,接著又開始邊喝啤酒邊講述自己看到的東西。
“我對當時的記憶其實不是很深了,畢竟那個時候很晚,我又睡了一覺,後來發生的事情轉折太大,消耗了很多精力。所以當時的場景其實我都忘記了。”
“沒想到你還都一一記得,還記得那麼清楚。帶著我又重溫了一遍,幫我找回了記憶,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嚴文越自嘲地笑了笑。
閆澤沒接話。怎麼可能會是好事,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其實就是當年害死父母的真凶?一直到現在嚴文越還沒有狠狠揍他一拳,閆澤都覺得自己該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