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望了一眼，那鋪子精致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妙墨軒”三個極好看的字。
這文人出入的地方，也會這般喧鬧？
我不由朝那邊走了過去。
“我都說不賣了，你怎麼還賴著不走？”
“你這個人怎麼出爾反爾，我照價給你，你還不肯賣麼？”
說不賣的，是個中年商人，偏偏要買的，是個約麼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人。兩人一人攥住畫軸的一端，爭執不休。
“不賣！快走快走，別在這耽誤我做生意！”
見男人執意要買，那掌櫃的不耐煩的嗬斥一聲，想要一把將畫軸奪過，趕緊回鋪子裏去。
任憑那掌櫃怎麼使勁，男人依舊麵不改色，手上亦是不鬆一分。
“我說你是成心的吧？你再耍無賴，我可要叫人攆你了！別不知好歹！”
男子不怒反笑，“你賣給我，我便走。”
“誒，我說你——”
掌櫃的似是動了氣，像是給噎住似的，咬牙切齒的仰頭瞪著身形頎碩男人。
男人穿了件青布長衫，領口卻敞著，露出一抹結實的麥色胸膛，表情平靜無波。
“人家真心要買，你就賣了得了。”
“就是，哪有像你這掌櫃的，放著錢不賺！”
此時，圍觀的人已有開始起哄的。
“去去去，有你們什麼事！快走，走，走！”
這掌櫃雖然嘴上凶悍，看上去卻也似乎不敢真的和那男人動手。可話既然說了，隻得硬著頭皮朝裏麵喊道：“李全，快把這人給我轟走！”
那個被喚作李全的人該是店裏麵打雜的小二，可在他出來看見男人的一瞬，頓時矮了三分。
“掌櫃的，可否到裏麵說話？”
看了半天，我已明白了大概，便適時的攔下李全，朝那掌櫃道。
“什麼事？”
“自然是來買畫的。”
“買畫？”
他略略打量了我一番，不屑的蹦出兩個字。
大概是因我是女子，他不大相信我是懂畫的。
“是啊，怎麼了？”
我不氣不急，依舊平和問著。
“我倒是想賣畫給你，可是有人不讓啊！”
他忿忿的看了男人一眼，撇過頭去。
“這位公子。”
我這才轉過身去，朝他客氣的一點頭。
“能不能先讓我買幅畫，我有急用。”
我微低著頭，餘光感覺到他正在打量著我，卻不講話。
就在我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隻聽他啟唇輕道：“好。”
“那就先請公子在這稍等一下，可好？”
“好。”
這次他答應的倒是痛快。
見他應允，我複又朝那掌櫃道：“掌櫃的？”
那掌櫃一見可以脫身，忙一甩袖，轉身進了身後的店鋪。
“姑娘要買什麼畫？”
“就買你手裏的這幅。”
他手裏的畫還沒有放下，聽見我的話，立刻轉過來瞪著我。
“你也是來找茬的不成？”
“我買，你賣，怎麼是找茬？”
“你剛才沒聽見我說嗎？”
他一指那畫。
“不賣！”
“你這也叫做生意？”
“我怎麼做生意關你什麼事？不願意買，就趕緊走人！”
“掌櫃的！”
還未等我再開口，從剛才起一直更在他身邊的那個小二，突然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隻見他臉色突變，忙向我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