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
他如命令一般對我道。
“血肉模糊的場麵,你還是不看為妙。”
血肉模糊的場麵,我早已見得多了,還有什麼,比那場宮闈驚變更讓我害怕。
“沒事的。”
我搖搖頭。
“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什麼忙。”
司馬元瑒略一猶豫,一把將我的手握起,“走吧。”
營帳中,蘇紹昀痛苦的平躺在榻上,樣子看上去越來越虛弱。可他當真是一員虎將,即便傷成這樣,愣是堅持到琞軍退兵。
“怎麼還不拔箭?”
司馬元瑒看了一眼眉頭緊擰的蘇紹昀,立刻向副將問道。
“稟晉王,少將軍所中的箭紮在肋骨上,箭鏃一圈又滿是鋒利的倒刺,就這麼拔出來,傷勢恐要加重。”
“那就快想辦法!”
“是,是!”
蘇紹昀是司馬元瑒最得意的部下,在場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晉王,拔箭吧。”
榻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蘇紹昀肯定的望著司馬元瑒,緩緩點了點頭。
“我撐得住……”
“你確定?”
“不過就是多流些血,多掉塊肉,不礙事。”
男子的嘴唇越加蒼白。
“再耗下去,血,一樣會流。”
司馬元瑒沉默片刻,對副將道:“拔箭!”
“是。”
那人吸了口氣,走到榻邊。
“少將軍,忍一下就好!”
“嗯。”
嚓嚓幾下,連蘇紹昀貼身的衣裳也被匕首割開,男人赤.裸著結實的上身,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讓人不忍直視。
“少將軍,忍住!”
那人大略處理下傷口外圈的汙物,示意蘇紹昀自己準備拔箭。
男人聞聲,緊緊閉上眼睛。
“喀”的一聲,那副將緊握住箭尾的手刷的抬起,我隻看見箭鏃上帶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離開了蘇紹昀的身體。
男人的劍眉緊緊擰起,合起雙唇,緊咬著牙關,如快要昏厥一般。
我實在不忍心再瞧下去,不由側過臉去。
那該是怎樣一種疼痛,而他除了在拔箭的瞬間悶哼了一聲,便不曾再發出過任何聲音。
隨著箭離開身體,血便順著那鬥大的窟窿汩汩的向外淌著。
“昀兒!”
一直隱忍著的蘇毅,終是忍不住,走上前來關切的詢問著愛子的情況。
“怎麼樣?昀兒?”
蘇紹昀根本沒有回答的力氣,隻是搖了下頭讓父親放心。
“少將軍的傷口實在太大,而且中箭的那隻肋骨已經斷裂,實難止血啊!”
“啊?昀兒!”
蘇毅聽了,不知所錯的看著愛子,而後轉向司馬元瑒。
“晉王,這,這如何是好?”
“讓我來吧。”
正當司馬元瑒亦是一籌莫展之時,我輕聲開口。
“錦兒?”
身邊的男子聞聲,不可思議的側頭望著我,在場的所有晉兵也都朝我看了過來。
我在燕國中的那當胸一箭,傷口並不曾真正痊愈,再加上在大漠呆久了或多或少受赫連雙的影響,那些用得著用不著的藥,我身上都會備一些。
“讓我試試吧,至少也要將血先止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