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回過頭，隻見司馬元瑒雙手負在身後，正背對著我而站。
“如果今日身受重傷的是我，你是否也肯盡心相救？”
男人聽見我轉過身的聲音，背對著我輕聲問出。
“當然。”
我立刻回答道。
“這裏的任何一個人受了傷，我都會救治。”
“在你心裏，我和他們都沒有區別？”
“佛家有雲，終生皆平等。”
我看不見司馬元瑒的表情，卻聽見他的短暫的一聲輕笑。
“你不怕我活著會奪了他的江山？”
“我說過，對於誰掌天下，我從不關心，即使你不去奪，也還有他人覬覦，這些豈是我一個女子該去想該去管的？”
“錦兒，答應我。”
男人說著，回過身來。
“跟著我！”
他眸光凝重，卻依舊不問我的意思，“如果這天下姓司馬，你便是後宮之中唯一的女子，世間絕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從你身上分走半分皇後的殊榮！”
他的話，聽起來多麼令人誘惑！
任世間哪個女子聽了，能不為之所動？！
若不曾與那人相遇，跟著他，該是多麼安心的一件事。
我在沉默之中，看著司馬元瑒緩緩朝我走來。
“還不肯答應我麼?”
男子的聲音裏充滿疼惜，似乎還有一絲蠱惑，一絲乞求。
聽著他的話，我突然憶起與他之間的點滴過往。
江山易主之前的那夜，他不惜抗旨也要帶我離開，這，是第一次。
遠嫁大漠的路上，他孤身犯險依舊欲帶我離開，這，是第二次。
隻是這兩次，我都斷然將他拒絕。
如今，是第三次。
難道，這便是天意嗎？
易初桓，他不過是上天給我的一個轉瞬即逝，且又帶著疼痛驚醒的夢！
想到這裏，我不禁垂著頭兀自笑了出來，隻是這笑容裏隱藏著太多苦澀。
“你肯答應了？”
見我不答，男人的臉上，慢慢顯露出幾分驚喜，甚至有一絲意外。
他以為我是答應也好，默認也罷，我當真沒有再做解釋的力氣。既然我的命從來由不得自己，他愛怎麼想，就由他罷了。
“錦兒！”
司馬元瑒輕喚了我一聲，輕輕將我垂在身側的手牽起。
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我卻始終沒有抬頭。
一一
琞軍借蘇紹昀受傷之機，不停出兵猛攻，蘇毅寶刀未老，抵抗住了夏兆暉的屢次襲擊。
“嚐嚐看？”
司馬元瑒將一串青色的果子丟給我，示意我吃一顆。
“這是哪裏來的？”
“附近的山坡摘的。”
男人說得輕巧。
“放心，我吃過了，沒有毒的。”
他說罷，朝我挑眉一笑。
“瞧瞧你的嘴角，不覺得難看嗎？”
我正納悶，不由將手撫上自己的唇角。
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頓時蔓延開來。
我差點忘了，出征在外這麼久，吃住雖能將就，但我這身子，也隻是勉強撐著，口中早已起了水泡，現在連唇角亦有些微微腫了起來。
看著男人揶揄的笑容，我不禁偏過頭去。
“身為三軍主帥，你不親自上陣，倒有心思去采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