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聲還在呼喊,從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像是整個世界都在收納吐息。古爾嘉德站在雪中,嘴裏呼出的霧氣逐漸消散,像是慢慢流走的時間和生命。
“任何你看到的地方??????”女聲說:“都是我,我是你想要的力量,來自這個宇宙。”
“那,我死了嗎?”古爾嘉德沒有起身,自從他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睛:“這裏是,是那個始終困擾著我的夢境,是個虛幻的不像樣子的地方。這裏是死後才能到達的地方嗎?”
“古爾嘉德??????”女聲又開始呼喊,古爾嘉德迷茫的看著四周,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看什麼地方。
他還能記起首領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他的獰笑,他的光影被身後的紅眼照的隻剩下黑暗。那一刻時間如若凝聚,周圍的景象逐漸消失變成黑色,還有刺眼的光,古爾嘉德什麼都看不到,卻能看到最後的黑色,黑色在一點點融化,像是中國的古老水墨畫般。他那個時候很疑惑,為何連時間都在緩慢的從自己身邊消失。
未知不是說,時間之河永恒流淌嗎?
即使古爾嘉德認為這一切都隻是夢境,但夢境未免太過真實也太過虛幻,夢境像是轉瞬即逝,又好像永遠存在。
“沒有時間的國度。”女聲說:“人們習慣叫這裏,軌道。”她的聲音是古爾嘉德聽到過的最為平和安靜,毫無波痕的。
“軌道。”古爾嘉德剛剛聽到過這個詞,地球赤道上空的圓環便叫做軌道,那是這個年代所謂的神跡。但這兩者根本就是兩個概念,他還不至於胡思亂想。
“你現在準備好了?古爾嘉德?這是你的時間,她是你的女孩。”
“什麼?”
“即使她是隻怪物,你都要拯救她的靈魂?”
起風了,風變得急促,卷起雪花,上揚,下落,像是曼妙的華爾茲舞曲在古爾嘉德身邊奏響。
然而當空氣中的雪花飄散飛舞到石台前,慢慢落在女孩身上之時。
古爾嘉德看著她被雪花逐漸掩埋,或者說湮沒??????為什麼感覺很哀傷呢?
就像是那種??????心很痛,痛的難以忍受,卻無能為力時的感覺。
即使不認識她,即使她是個怪物,即使她曾衝著自己咆哮,但這一切好像都是一種失落,她躺在那裏就像是一隻蝴蝶,隻是蝴蝶被凍僵了。
隻是凍僵了,她還??????沒有死。
“不,不,這是可以拯救的??????”古爾嘉德衝過去撥開雪花,抱住了那個衣衫已經破爛的女孩,力氣很大,不願鬆手,他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他覺得這好像不是未知在考驗自己,而是另一個人,另一個沒有未知存在的夢,他就這樣抱著女孩,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倆相互依偎,眼神像是一隻在保護幼鳥的獵鷹。
“你不能丟下她對嗎?”那虛幻平和的女聲再次問道:“她沒死,所以你要保護她。”
“這不是死不死的問題,也不是保護或者放棄的問題,是我的神經病犯了。”古爾嘉德笑笑:“隻是簡單的神經病犯了而已。”
“你想在那個世界裏找到她嗎,像她一樣的女孩,即使??????”
“煩不煩!放我回去!”古爾嘉德說:“你不能看著別人躺在石頭上被凍死還見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