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凡聽了,久久注視著禪月,目光裏滿是震驚。
禪月沒有說話,猥瑣的臉上寫滿了安詳和鼓勵,瞧上去極具違和感。
這時,老朱心裏一動,又過來湊熱鬧:“凡哥,看這個橋段,你跟白皮肯定是有前緣的,沒準兒,你上輩子跟她有一腿吧?”
俞凡想起白皮雨夜裏人皮啖鬼的惡心場景,真想一腳踹飛了他:“你才跟那個肚破腸流的婆娘有一腿呢!”
然後他又問:“大師從‘天機演算’中推演出來?難道這是我的劫數?”
佛道兩門有個共同的概念,就是“劫”,不過意思不同,在佛家,一劫指世界生滅的一個完整過程,在道家,“劫”就是“劫數”指的是一個人命中注定要遭遇的災難。在華夏國陰陽界,自古以來就佛道交融,像天機演算,皇極數等奇書,原本屬於道教裏的數術,但一直也有不少和尚研習、精通。
禪月雙掌合十,朝俞凡微微一禮,但唇邊含笑,卻隻字不言。
俞凡知道,他是不敢泄露天機,一個人的劫數乃是天定,有的允許貴人相助,但不能代為,有的則不允許任何人幫助,甚至告知一聲都會遭受天譴,禪月肯暗示他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冒莫大風險了。
他恍然大悟,難怪自己到天京接的第一件事,就跟閻羅宴有關,而且第一天晚上就碰見了白皮,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劫數。
他心裏快速盤算了一下,白皮一念成魔,他是已經猜到了的,但她的執念到底是什麼,跟他有沒有關係,如果有,又是什麼關係,這些都屬未知。他一直有一個簡單的計劃,破掉八卦煉魂陣,阻止妖靈回歸,然後找機會殺了白皮,就算大功告成,但現在看來,要徹底解決這件事,查清楚白皮的執念,才是最關鍵的一步。
他生性樂觀開朗,一旦想清了這些,“劫數”二字帶來的壓力,馬上就消失了。他自信的笑了笑:“好!修道之人,渡的就是劫,破的就是數。區區一個活死人,我還怕她不成!”
禪月聽了,目現異光,讚道:“俞天師麵對劫數,豪情萬丈,真叫我們這些老家夥羨慕不已~~”
但他話音還未落地,俞凡又詭笑一下,道:“且慢,禪月長老,對付白皮,或許我一個人就夠了,但對付整個閻羅宴,那我實在力不從心。實不相瞞,今天我來覺山寺,就是求您援手來了。”
“哦,天師有何要求?”
“八卦煉魂陣的陣眼,已被我破掉兩個,還剩六個,有的陣眼現在恐怕已經煉出了鬼首。我實在來不及一個一個去破了,所以想請您派幾個弟子,跟我合作,分頭去破,您看如何?”
前文已經說過,陰陽界有規矩,所有法師不拘門派,均有互助之誼,但禪月和禪澄對望一眼,禪月苦笑說:“俞天師,覺明和覺空就是我寺最傑出的弟子,你看他們倆能對付煉魂陣的陣主嗎?”
俞凡道:“有點懸。”
通過剛才交手,俞凡看出,那兩個和尚跟歐陽文和貓頭婆婆的合體比起來,估計還稍遜一籌。其他六個陣主,如果比歐陽文更強,那他們倆去破陣,就跟去送死沒區別。
“那就隻有我和禪澄下山了,不過,我們倆暫時不能離開翠微山。”
“因為紅葉山那位高人嗎?”
禪月點了點頭:“守著這麼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我和禪澄是一步也不敢離開,否則他如果突然不高興了,來翠微山轉轉,順手毀了覺山寺多年的基業,我老和尚可就百死莫贖了。”
俞凡嚴肅地點點頭,心裏卻哈哈大笑,他才不會把七小姐的事情告訴他。他一動不動,隻是看著禪月。
禪月一雙小眼越發賊亮,瞧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歎了口氣說:“俞天師,按古老相傳的規矩,你開口求助而我們不能幫,是欠了你一個人情。你還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出來吧!”
這時,俞凡才微微一笑道:“我的要求,剛才已經說了,就是最後給空桑師太一個宗師的靈根。”
此言一出,妙希全身不禁輕輕一震,她早已冥冥中感到,俞凡繞來繞去,為的就是這個,隻是不敢確定,現在聽他親口說出,她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用感激的目光望著他。
禪月又歎了口氣,說:“俞天師,這一切都是你已經謀劃好了的吧?你明知道,有紅葉山上那人在,我和禪澄一定不敢離開,經過較量,你又確定覺山寺弟子都不能單獨對付鬼首,但你仍然故意向我求助,其實是給我挖了個坑,讓我往裏跳。我幫不了你,按陰陽界的規矩,就得另有補償,等這時,你在順勢提這個要求,叫我不能拒絕,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