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希說著,將手裏那疊資料遞給了俞凡。
俞凡接過來,逐張細看,最上麵仍然是一份製式調查報告,與第一份不同,這一份內容簡單而隱晦,大意是;
1996年7月13日,天京北郊郭莊鄉某村民報警說,村東一座廢棄的造紙廠裏,發現了六具詭異的屍首。當地警方前往調查,發現死者為一女五男,五男都身穿少數民族服飾,屍體被肢解,爬滿毒蟲,散亂在地,而那女子渾身赤/裸,全部皮肉都被撕碎、扒下,隻有臉部完好無損,眉心有一個紅點,雙目睜開,神色極為怨恨。
報告後麵是現場的照片,足有幾十張,女子的照片有十幾張,的確是陳清曉無疑,她擺了個遊泳的姿勢,一條手臂伸在前麵,俯臥在地,腦袋歪著,臉仍然雪白俊俏,但咽喉以下,全身隻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子,大塊小塊的皮肉堆在周圍,好像被什麼給硬撕下來一樣。
還有一張她的麵部特寫,眉毛豎起,眼睛睜得像兵乓球一樣大,充滿了怨恨和憤怒,眉心有一個紅豆大小的紅點,盡管通過照片,仍可看出,紅點散發著奇特的感覺,詭異無比。
其他照片,大都是那五個男人的屍體,都七零八碎,裹著藍藍綠綠的布條,一群群彩蟲爬上爬下。
俞凡把這些照片看完,順手放在上一份資料上麵,這時老朱虛弱地出來了,癱在沙發上,才要說話,又看見了一堆爛屍塊上覆蓋著蠱蟲的照片,他的胃頓時又像觸了電,一股酸水湧到嘴邊,立刻舉起大手捂住嘴,又哈著腰跑進了衛生間裏。
俞凡和妙希誰也不管他,兩人對望一眼,不言而喻,陳清曉跟苗疆蠱師有仇,是可以坐實了的,照這樣子看,應該是蠱師來天京殺陳清曉,結果雙方同歸於盡。
妙希忽然問:“俞天師,你看陳清曉是怎麼死的?”
俞凡拿起兩張她的照片,道:“聽我師父說,蠱術高手用蠱,絕不會傷及自身,但這幾個男人既被撕成碎塊,又遭到蠱蟲反噬,而陳清曉死後,蠱蟲也不敢爬到她身上,這樣看來,她應該不是被這些蠱師殺的。”
“嗯。”妙希深表讚同。
俞凡又指著陳清曉眉心的紅點說:“真正殺了她的,應該是一位法術高手,她眉心這一點,並不是肉/體受傷所致,而是法術重創魂魄所致。”
“能造成這種痕跡的,據我所知,有道門的‘日月奔燐咒’,佛門的‘般若中觀因明寶簦咒’,這兩條咒語隻有天師和宗師級別的人物才能駕馭,如果用在惡處,一百人的魂魄,也是一瞬間就毀了。”
他說的跟妙希所想的絲毫不差,妙希點點頭,道:“至於她的身體,和那五個蠱師,應該都是被惡鬼咬碎的。咱們可以推測一下,那時,陳清曉先跟那五個蠱師鬥法,蠱師打不過她,她操縱惡鬼殺了他們,同時用了秘法,驅使蠱蟲反噬他們。”
“但大約在這時,一個絕頂高手出現了,這個人肯定跟陳清曉有些特殊關係,陳清曉跟他鬥法失敗,不僅丟了性命,而且惡鬼被那人控製,反過來又撕爛了她的皮肉。”
“哦?你怎麼確定這個人跟陳清曉有特殊關係的?”俞凡很不解。
妙希拿起陳清曉那張麵部特寫,說:“你仔細看一下,她的眼神裏,不僅有怨恨和憤怒,還有一絲絲難舍的眷戀。”
俞凡拿過來,橫看豎看,卻始終看不出,她眼神中有一丁點眷戀的痕跡。
妙希突然冷笑了一聲,一把將照片搶過來,鄙夷地說:“算了吧!我忘了你還是小屁孩一個,要想理解女人的心,再過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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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天京最老的城區,北辰區。
妙希開著奧迪A6,帶著俞凡和老朱,來到了北辰區最北麵,一片荒涼的窩棚區。
這裏風不小,三人下了車,登上窩棚區前一座由建築廢料堆成的小山,妙希一指窩棚區背後廣袤茂密的防風林,道:“那座廢棄教堂就在這片樹林裏。”
在天京,廢棄舊教堂寥寥無幾,昨天晚上,妙希依據俞凡的描述,動用警察局的各種資源,很快便確定,謝洵美被拘禁的教堂是北辰區這一座。
她同時搜出了這座教堂的基本資料,這是一座基督教堂,始建於北洋軍閥統治時期,先後來過好幾個外國傳教士,最後一個名叫斯崔克,是羅馬尼亞人。
這個斯崔克在教堂裏辦了一個孤兒收容所,收養了許多孤兒,但過了幾個月,斯崔克不知何故,跟周圍村民發生了衝突,某天夜裏,教堂內部燒起一把大火,斯崔克和被收容的小孩們全都葬身火海。火熄滅後,政府組織村民,挖出廢墟裏的遺骸,就地埋葬。不久以後,這教堂就開始鬧鬼,一連死了好多人,從此成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