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至簡家薄有財產,父母又有點知識,出身算得上體麵,所以他一直有種優越感。
但越是這種中等階層,見到更高圈子的人,就越奴顏媚骨。他被朱正軍這樣辱罵,不僅不敢發火,反而賠著笑臉想解釋:“朱校長,您...您...”
“‘您’什麼‘您’!”朱正軍狠狠瞪了他一眼:“咱們學校,是出了名的無傳銷、無迷信活動學校,怎麼可能有人搞封建迷信?這兩個同學,是學校經過慎重研究決定聘請的保安,政治上完全可靠,你再睜著眼睛說瞎話,學校饒不了你!”
範至簡被這一頓嘴巴抽的眼冒金星,但他在貴族麵前,寧可被打死也不敢還手,他一個字也不敢說,低著頭,呆立在地上,白臉漲成紫豬肝,渾身像犯了羊癲病一樣抽搐著。
俞凡看著他,淡淡一笑,他實在懶得跟這種賤骨頭一般見識,扭頭朝宿舍走去。老朱興奮的額頭都冒了汗,一見俞凡走了,手忙腳亂地給林道靜道了個別,也跟著他走了。
場麵有些淩亂,誰都沒注意到,林道靜星眸回斜,含義深長地瞥了俞凡一眼。
接下來一連三天,行政樓裏一切正常。謝洵美來找過俞凡兩次,送吃的,聊天,每次都呆到很晚才走,學校的領導層都知道她是謝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不由得驚奇不已,更對俞凡刮目相看。
第四天,白天下起了雨,一直持續到夜裏。晚上八點,俞凡趁老朱不在,又給妙希打了個電話,妙希依然沒接。他正在百爪撓心,門忽然開了,謝洵美偷笑著閃了進來,一手拿著折疊傘,一手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俞凡正半躺在床上,謝洵美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湊過來低聲笑道:“凡哥,你猜我剛才看到什麼了?”
俞凡見她神神秘秘,疑惑地道:“猜不出,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老朱正在大門口和一個美女聊天,那美女漂亮得簡直讓人嫉妒,她對老朱很熱情,老朱假裝平靜,其實激動極了....嘿嘿,在大學裏胖子也有春天,這句話果然有道理.....”
“那人就是林道靜,幾天前,我們在望星樓前遇見了她。她在校報當編輯,看來今晚又來加班了。”
“哦!”謝洵美斜眼看著俞凡,笑眯眯地道:“就是她呀,你英雄救美,她沒說怎麼謝謝你嗎?”
俞凡搖搖頭,若有所思地道:“坦白講,我覺得她很可疑,不像是凡人。”
謝洵美很好奇,壓低了聲音:“那她是什麼人?鬼首?妖魔?或者是某種仙人?”
俞凡看了她一眼:“她魂魄三燈俱全,陰陽二氣協調,和咱們一樣,是個普通人類。但是我就是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謝洵美撅了噘嘴,笑道:“聽你一說,確實很奇怪,那麼好看的女孩,幹嘛要對老朱假以辭色呢?”
她言出無心,但俞凡心裏一亮:“對呀,越是平常的細節越容易忽略。第一次見麵,她跟老朱消失了半個晚上,第二次見麵,她對老朱最熱情,今天是第三次,老朱....”他看看鍾表“...出門足有四十分鍾了,外麵下著雨,林道靜難不成一直在和他聊天?老朱家裏沒錢,長得又那麼猥瑣,她為什麼給他機會去幻想呢?”
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謝洵美見他目光凝重,連忙笑道:“凡哥,我純屬開玩笑,也許林道靜隻是單純想跟老朱交個朋....”
俞凡擺擺手打斷了她,躍下床來,到窗邊警惕地一望,這個房間和大門口正好成對角線,中間沒有阻隔,雨幕之後,老朱和林道靜的身影模糊可見。
俞凡回到床邊,見謝洵美瞪圓了一雙大眼睛,他把食指豎在唇邊,低聲道:“這個女孩絕對有怪異,她讓老朱接近,必有目的。”
謝洵美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欲要再問,但俞凡又擺擺手,換了個話題,閑聊起來。
十幾分鍾後,老朱回來了,滿麵紅光。謝洵美正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兩條白生生的美腿斜在一邊。她見了老朱,笑嘻嘻地拿他打趣,老朱仍然魂不守舍,隻是摸著腦袋傻笑不止。聊到九點多,雨不僅不見小,反而越下越猛,謝洵美拿起傘說要走,俞凡拿起一把傘送她,一直送到女生宿舍樓大門。
他打著傘往回走,從那座宿舍樓到行政樓距離很遠,行到一半時,路旁有一片小樹林,俞凡感到靈官指微微一熱,他驀地想到:“這裏說不定就是那個男生上吊的地方,雨夜陰氣更重,這家夥說不定要作祟。”
想到這裏,他舉頭往林中張望了一下,卻意外見到,黑黢黢的林子中,隱約撐著一把粉底大傘。
“我勒個去!”俞凡一驚:“居然有人在林子裏玩?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