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連忙點點頭:“是的,法師,十五天前的晚上,一隻九頭鳳飛臨我家,滴了一攤血。我們馬上找鎮裏的法師來看,他說九頭爺是來提醒我們,小鬆有災。”
“果然,才過了兩天,小鬆就病倒了,大夫和法師都治不好,我們沒辦法,收集九頭鳳的血,做了個替死人,昨晚扔到路上,可仍然不見好....”
出於尊重,黔省人都稱“鬼車”為九頭爺。俞凡三人都已經猜到,那替死人正是他家的,所以不甚吃驚。
但俞凡用憐憫地眼光看著他:“施主,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小鬆變成這樣,是被那鬼車害的,”
漢子這才回過味來,驚異地問:“這是....真的?”
“我沒有必要騙你。”
“那該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那鬼車的血你還有沒有?”
“有的...”
說到這時,外麵忽然傳來老太太的叫喊聲,俞凡走出去看,就見那老太太扶著少女站在衣架旁,正在憤怒地撕扯她的頭發,嘴裏用苗語喊叫著,少女很是痛苦,但低頭咬著牙,神色非常倔強。
漢子、林道靜和謝洵美也走了出來,漢子用苗語呐喊一聲,快步奔過去把老太太拉開。
謝洵美皺眉道:“他們在說什麼?”
俞凡隻是略懂苗語,林道靜卻氣憤憤地道:“還能為了什麼?他們重男輕女,這老太太怪那女孩不肯扶她進屋!”
那少女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臉上還被抓了一把,這副狼狽樣被兩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看到,她再也忍不住委屈,眼圈馬上紅了。
俞凡歎了口氣,西南畢竟是未開化的地區,無數人仍然重男輕女,他早年在川西大山裏還遇到過一個女嬰惡靈,因為生下來就被父母溺死,怨氣衝天,菊潭花了相當多的功夫才將它製伏超度。
店主似乎比較喜歡這個女兒,拉開母親後,愛憐地看了女兒兩眼,然後對母親嘰裏咕嚕說了一番話,老太太麵露喜色,叫兒子攙扶著他來到俞凡麵前,激動地問:“法師,你能看出九頭爺來過,一定知道怎麼救我孫子了?”
俞凡愛憎分明,現在對她已經沒了尊敬之心,點頭道:“我當然有辦法,你們不要幹涉,把剩下的鬼車血給我,我再寫張條子,你們去買條子上列的東西,一會兒我就作法拘那鬼車過來。”
說完便徑自回了客房,過了會兒,他又下來了,老朱揉著眼睛跟在他後麵。他將一張紙條遞給店主:“按上麵寫的東西去買。”
店主雖然還沒有接受鬼車是罪魁禍首這一點,但當此之時,隻能試試,接過條子,馬上就往外跑。
“等等。”俞凡叫住了他,一指老朱:“叫我這兄弟跟著你。”
“好!”老板畢恭畢敬地道:“法師,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有。”俞凡望了老朱一眼:“事成之後,我要一萬五千塊錢做報酬,你全給我這兄弟就是。”
一萬五對於黔省小鎮平民來說並非小數目,但老板答應得比誰都幹脆:“好,隻要能救回小鬆,就算要我這條命都行!”
這兩人走後,俞凡先找出院子的八卦方位,進屋給小鬆額頭貼了一張定魂符,然後叫謝洵美和那少女幫忙,用木板床把他抬到院子裏,放在乾位上。
接下來,他從腰帶裏摸出一盞銅色小燈,隻有食指那麼長,兩頭粗中間細,底座磨損,生了不少綠鏽。
他用朱砂筆在小鬆額頭、兩眼和太陽穴上各畫了幾筆,額頭那一筆穿過頭發,直畫到天靈蓋,筆鋒所到之處,頭發自動脫落。朱砂筆到了小鬆頭頂正中央,一頓,寫了個敕字。最後,他把銅燈蹲在小鬆天靈蓋前,正對著那個敕字。
少女和老太太都看得眼花繚亂,好奇極了,但不敢多嘴,謝洵美湊過來:“凡哥,這是什麼法術?”
林道靜在一旁道:“這是嶗山青妖燈,他是打算用索妖術,經由小鬆,把那鬼車生生召喚過來。”
“索妖術?聽起來好酷的樣子!”謝洵美興奮起來。
林道靜安靜地道:“索妖術確實厲害,比拘魂術厲害一百倍,不過,最多也就隻能用來捉捉鬼車這種不入流的小鬼妖,對能變幻成人形的妖怪,就沒用了。”
她們一問一答,那少女和老太太都聽得清楚,滿臉將信將疑,張大了嘴,隻是看著俞凡。
俞凡又用墨鬥彈出一張正圓形的大網,把小鬆包圍起來,網格細密。這個過程持續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裏,那少女進屋把頭發弄整齊,用艾葉粉潤了潤傷口,然後走出來,俞凡一眼看到她,招手道:“美女,你過來一下!”
女孩連忙走過去。
俞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族名吉安甘,漢名韋化玉,上個月過了生日,整整二十歲了。”
“你弟弟漢名叫什麼?”
“韋靈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