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聽我。ＷｗＷ ＣＯＭ別五萬塊，就是五千塊，我也拿不出來。”
“芳芳，以前是嫂子不對。如果嫂子還是那麼鬼迷心竅，今就一定攛綴你哥來了。可想來想去，我造的孽，還是我自己來。請你原諒我……”
向來牙尖嘴利的汪雅，何時這樣低聲下氣過，真是活久了，什麼都會遇見，連汪雅都變成了這樣，我突然有點無措，這要我怎麼應付啊。
歎息一聲：“不是原不原諒你……”
再轉念一想，我還的確不能原諒她……
“我是真的沒有。既然你真的看了新聞，你就該知道，我一個人民教師，都要偷偷摸摸去會所兼職。我不是去陪酒，是去當琴師。拜你所賜，我要一個人在外租房子，還要負擔樂樂的醫藥費，我的艱難，你想過沒有？”
汪雅弱弱地：“網上的照片，明明是你家別墅啊……”
她以為我在謊。
我耐著最後的性子：“別墅被康先生買下來了，他看我無依無靠，孩子又重病，可憐我，才允許我租一個房間住，可千萬不要以為，我就真的和什麼有錢人扯上關係了。等我度過這個難關，就要帶著樂樂去找房子了。”
這個“真相”顯然離汪雅的想像太遠了，她受打擊似乎比我還大。
都是生在我身上的一樁又一樁，我都坦然接受了，她竟然不能接受。起來，我都覺得素來柔弱的自己還挺堅強。
她有些無助，讓我看了又覺得可憐。可是，我也愛莫能助。
“算了。實在不行，就讓濤濤在學區讀算了。”汪雅失落地低聲著，又抬頭用懇求的目光看我，“樂樂住院這麼久，我這個當舅媽的都沒來看看他，也是不應該，你讓我上去看看他吧。”
聽她得倒也有幾分真誠，雖明知道她是心裏還留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想表現好一點，我這容易被打動的心啊，還是有些軟化。
“過幾吧。他還在隔離病房，明才能轉出來，就是我這個當媽的也不能進去，也不能見麵。你上去了，也一樣見不到的。”
“好吧。”她將鮮花塞到我手裏，“我也不知道樂樂的病有哪些忌口，不敢亂買東西，這點心意收下吧，你帶給樂樂。”
我捧著花，看著汪雅落寞的身影走遠，心中也很難受。
大人之間再多的恩怨，濤濤是個好孩子，他是樂樂最好的夥伴，如果我有這個能力，一定會全力相幫。
可惜，我自顧不暇。
撥通了我哥的電話，才一開口，他就在電話裏泣不成聲。這個懦弱的男人，幾乎和我通電話，卻將這個消息瞞了這麼久。
我安慰了他幾句，跟他沒關係，還年輕，三十出頭，隻要肯吃苦、低得下身段，哪裏都可以找工作。
我哥卻，他正在找工作，欠我的錢會慢慢還，絕不會不了了之。更不會再要我的錢，就算我拿得出來，也不該再叫我幫忙。
但是，他希望我能原諒汪雅，汪雅因為王東貴的這件事，在單位被打擊報複得厲害，現在處境也很艱難。
而她在這樣的處境裏，也明白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她很後悔。
我能怎麼辦，我隻能一聲歎息。一切都是她貪心，想將我忙不迭地推出去，這才惹下的禍根。如果她如今也很可憐，那隻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曾經恨透了自己，你汪雅，可有恨過自己、可有反省過自己？
上醫院電梯的時候，突然又想到她去找過陶煉，如今混得很慘，卻不知道有多慘。
我雖不至於“你若安好，便是晴霹靂”，但對於這樣不留後路，又不疼愛自己親生兒子的男人，混得慘點才符合自然規律，否則，老就太不開眼了。
電梯“叮”得一聲，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到了。
我捧著花向護士站走去，想問問樂樂今的情況，再看看能不能進病房陪一會兒。
護士的表情有點奇怪，看看我，又看看我手裏的花：“塗老師，今怎麼來晚了？”
“在醫院門口碰到個人，了一會兒話……”
話還沒完，突然旁邊有人遞過來一束鮮豔的玫瑰，康子歌的笑臉突然就出現在我眼前。
“生日快樂！”
整整4時未見的康子歌，似乎比昨更加帥氣俊朗，平常含蓄清冷的康大少，竟然被今蕩漾的笑容搞得陽光起來。
又是活久見。
“今是我生日？”我有些暈，再一想，咦，7月1日，好像真的是我生日啊！
真是暈死了，最近被陶樂同學、被康子歌朋友給搞得暈頭轉向，連我自己生日都忘記了。
康子歌竟然這麼有心，我心中一陣激動，正要表達一下感謝，康子歌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這是什麼？誰送的？”
我低頭一看，這才現我還捧著汪雅送給樂樂的鮮花。
“噗哧”一笑，不解釋，讓康子歌受一會兒打擊。
“誰送的啊！”康子歌大聲起來。
“就不告訴你。”我掩嘴笑。然後將汪雅送的鮮花遞進護士站，順手就轉送給了剛來上班的護士。
護士很高興，喜滋滋地看戲。
就算我把鮮花送了，他也不滿意，不是對我的態度不滿意，是對我竟然接受別人的鮮花不滿意。
“誰送的啊，塗芳芳你不。”
我接過他手裏的玫瑰，湊到鼻子下聞了聞：“好香。大清早看到這樣鮮豔的玫瑰，心情都好了呢，謝謝你。”
“誰送的啊！”
康子歌這個複讀機，邁著大長腿跟在我後邊，我走到哪裏，他也走到哪裏，嘴裏永遠重複著那句話：“誰送的啊！”
我憋住心裏的狂笑，讓康子歌抓狂一會兒吧。
終於，他實在憋不住了，一把拽住我，將我逼到牆角：“不不讓你走。還有誰知道你生日？”
我笑道：“不是生日鮮花。是我嫂子想來看樂樂，被我在醫院門口給擋住了，花是她送的。她怎麼會有心記住我生日，真是的。”
康子歌舒一口氣：“那你剛剛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