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後（7月27日）
星期一早上8點半，蘭尼踏入全國最佳APS公司之一的英達邏智公司辦公樓時，已經累得要死了。他還在為航空公司因某些技術故障，將乘客關在飛機上3個小時之久而惱火，他淩晨3點才到達酒店，疲勞和氣惱使他變得極不耐煩。
他向英達邏智公司行政經理娜拉做了自我介紹，她正在等候他的到來。蘭尼穿著隨便，頭發沒有梳理過，胡子也刮得不甚齊整，外表顯得不大整潔，一點都不像高級行政人員。
她掩飾著失望，熱誠地接待他。“幸會，先生，卓克會向你介紹我們的軟件，而我們的銷售副總苗勒會在12點半與你共餐，我先帶你到卓克的辦公室。”
卓克隻知道霸軟公司有人要來看看英達邏智公司的軟件。蘭尼一進門，卓克馬上就從他的外表看出，他既非搞業務開發，也非營銷或銷售。他在猜想蘭尼的真正意圖，卻摸不著頭緒，隻好試著為他們的軟件做例行性的介紹，他念出推銷產品的開場白，暢談當今市場的競爭，以及以信息取代庫存的需要。
蘭尼意識到對方是銷售人員，便請他空話少談。“這軟件希望達到的目標是什麼？”
卓克機械性地回答：“優化整條供應鏈（Supply Chain）、縮短完工時間、減少庫存、更有效地運用資源、提高準時交貨率和迅速報價，以改善客戶服務。”
蘭尼討厭隻照本宣科念的家夥，他以尖銳的語調反問：“這軟件怎樣減少庫存，而又同時提高資源的效率呢？”
“問得好。”卓克回答，“這正是你需要這麼靈巧的APS軟件的原因，這是一個真正的有限產能排程工具，能細心規劃並監督產能，我來給你演示一下這個程序。”
蘭尼嚐試按捺內心的煩躁，他說：“我已經看過軟件的演示了，我連自己的數據也帶來了，但是，在請你輸入我的數據前，我希望知道多一些關於這程序背後的概念，誰能告訴我這些呢？”
卓克開始意識到他今天倒黴了，不管這是何方神聖，例行的銷售說法在這家夥身上不管用。卓克試圖謹慎而又專業地把蘭尼打發走，他已經在想著此刻原本可以處理的其他銷售機會了。“你大概得見見工程部的人，但我不知道現在誰有空，而軟件背後的運算法則是我們專屬的機密。很抱歉，我們不可以在自己的電腦上輸入客戶的檔案，隻有軟件工程師才有權這樣做，這是我們的管理政策，是為了防範病毒。”
蘭尼站起來。“好的，卓克，謝謝你。”他走回中央辦公室，找到了娜拉。她正在講電話，他靠近她，娜拉說：“我稍後給你回電話。”她掛上了電話，疑惑地看著蘭尼。
“打擾你了，不好意思。這好像有點誤會。我來自霸軟公司，想深入了解你們的軟件，卓克肯定幫不了我，我還以為你們的開發部副總之類的人會見見我，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何時可以和他談談？”
娜拉隻是眉毛一揚，她保持冷靜而有禮。“我們的銷售副總苗勒先生將在午餐時間會見你，我想，工程部副總鮑洱現在正忙著。”
蘭尼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你能否告訴鄧寧，霸軟公司的蘭尼想跟他說兩句？”
冷靜的娜拉可給他嚇了一跳，鄧寧是英達邏智公司的總裁。
“請先坐坐，蘭尼先生，我會嚐試安排。”娜拉說。
蘭尼坐在辦公室角落的皮椅上，片刻過後，鄧寧大步走進房間來了。
“蘭尼，真高興你到這裏來。史高泰跟我說過，你會來看看我們的運作，不過我不知道你是今天來，我為一切的誤會道歉。”鄧寧轉向娜拉說：“鮑洱在他辦公室嗎？”
“在，他在主持小組經理的每星期例會。”
“很好，這表示丹寧什正和他在一起了。告訴鮑洱，霸軟公司的蘭尼和我現在就到他的辦公室來。”
娜拉拿起了電話，鄧寧對蘭尼說：“我希望能親自陪你，但此刻我辦公室還有來自中國的客人，鮑洱是我們的工程部副總，我想你會更有興趣和他談，讓我帶你到他的辦公室吧。”
鄧寧引領蘭尼走進電梯，他們上樓時，鄧寧告訴蘭尼，工程部正忙著潤飾一個月後推出的新版本軟件，新版本將把財務功能加進全局優化中，蘭尼猜想新版本能否準時推出，希望他們的排程比昨晚的航班好些吧。
電梯門一開，與蘭尼有過幾麵之緣的鮑洱就穿過走廊來迎接他們，他身後還緊跟著一個人。
“蘭尼，這是鮑洱，我們的工程部副總，這是我們的首席科學家丹寧什，不需要我來介紹蘭尼了吧。”
“你好，蘭尼。”鮑洱邊握手邊說，“我們碰過幾次麵，你大駕光臨真是太好了，和丹寧什談談吧，他是我們的優化係統背後的主腦、康奈爾大學數學博士。”
“看來，我見到了我想見的人了。”蘭尼對鄧寧說，“我知道你得回去應酬你的客人了。”
他們來到鮑洱的辦公室坐下，蘭尼打開筆記本電腦，抽出一張磁碟，說：“這裏麵有我為這次拜訪準備的一個小小的案例，有兩種格式的版本，Access格式和純文字格式，請你試試能否彙入英達邏智軟件中？”
鮑洱微笑著說：“沒問題，丹寧什，你可以照辦嗎？我對這個案例的細節倒很好奇呢。”
丹寧什將磁碟插入電腦，將文件彙入英達邏智軟件中，然後啟動顯示選項，蘭尼向他們解釋一些細節。
鮑洱了解到案例的複雜性，笑著說：“看來你給我們準備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案例，我很喜歡。”
蘭尼解釋：“這案例並不是虛構的，是我20年前工作過的一家公司的濃縮版。當然，當時的電腦係統相當原始，所以，我必須清楚所有細節，才能使係統正確運作。現在，在我們開始之前，我想搞清楚，我會從軟件得出什麼？”
丹寧什回答：“首要目標是考慮物料供應、產能製約及工具是否齊備，確保客戶所訂的貨物都能準時運出，這是最重要的目標。”
他啟動程序，幾秒鍾後，屏幕上就閃動著一行行數據。
鮑洱自豪地說：“隻是一眨眼工夫，優化程序就處理了所有數據，為所有產品、物料及工作站提供了最佳而最實際的排程，具體指出了誰應該在什麼時候幹什麼。現在顯示的是摘要，可以看到執行該排程所得的結果。”
蘭尼似乎不太滿意，這個案例數據不多，而當今的電腦功能又這麼強大，能讓他印象深刻的不會是速度，而隻能是運算的結果。
他小心傾聽著丹寧什進一步解釋。“這裏，”他指向屏幕左方，“是優化程序找出的三個瓶頸，換句話說，這三個工作站的產能不足以準時完成所有訂單，因此，除非我們增加產能，有些訂單將不能按承諾完工期交貨。”
“至於這裏，”丹寧什指著屏幕右方，“是新的主排程（Master Schedule）和更新後的完工期，這兩行閃動的數據顯示兩張不能準時交貨的訂單。你看，一張要推遲4天，另一張要推遲幾天。”“這就是軟件最大的優勢之一。”鮑洱自豪地說，“它能夠提前告訴你，你將麵對什麼問題，令你有足夠時間采取行動矯正。”
蘭尼把身子向前傾，以便看清屏幕上顯示的資料。過了片刻，他說：“我看到大部分訂單將會提前完成，有些提前很多。”
“沒錯。”鮑洱說，“優化程序盡量減輕產能不足造成的影響，僅僅影響那兩張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