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溫和的一句,珺進了亭中,看著欄邊負手靜立的紅衣男子,那一身錦衣流華,秋水明月夜也敵不過的耀眼,自十年前玖城初遇,隻要有這人出現的地方,他就永遠是最璀璨的存在,天光弗如。
“邊境驛站不可去,你給霄王的軍隊整出了那麼多的麻煩,他絕對不會是像表明上看起來那麼大度沉寂。”
“本王知道。”輕輕一言,不似人前的張揚。
“可你還是要去,對不對?”珺也算是夠了解他了,這一句頗有些無奈。
“對,當然要去。”說著那靡豔的唇跡揚起一絲笑意,“本王有預感,有他的幫忙,我真的快要找到母妃了,既然如此,驛站,當然要去,待本王將某些該處理的人都處理完,再把本王感興趣的人拐到手,這夜醉閣,關了它又何妨?”
一語飛揚,珺啞然,這人還是這麼極端,“你說的感興趣之人,當是剛剛那位九皇子吧。”
南宮醉聞言也不否認,隻瞟了他一眼,意味不明,“你用自己的人頭向本王擔保他不是霄王的人,你難道對他就不感興趣?”
看到張了張口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的珺,南宮醉又幽幽地道:“你明明很想知道有關於他的事,卻放著夜醉閣這天下第一的情報係統不用,是怕閣中對他不利還是怕本王對他不利?嗬嗬,本王倒是有些好奇,無所不能知的珺公子什麼時候竟是這麼容易就能被人拐走?”
珺沒有答話,隻是看著水麵上一片沉浮的落葉,兀自出神。
南宮醉轉身,從桌上拎起一壺酒遞給他,“喝了這壺酒,你可以離開了。”
珺一怔,反應過來後訝然問道,“離開?你是指——”是指離開這鏡花水月,還是,離開夜醉閣?
南宮醉自悠然小酌,“你本就不是本王的屬下,十年前我們落迫時合約,你為我做事,為我建起情報組織,輔我霸主之路,而本王給你提供你所需要的發展空間以及一切資糧,但你是自由的,隨時可以幹幹淨淨地離開,如今你才見了那九皇子三麵,便已是不欲再為本王所用了,雖然你真正的主子並未歸來,但本王也不敢再留你。”
珺點頭,接下酒壺,“如此也好,隻是,你當真非得要去招惹九皇子?”語氣中有些淡淡的不痛快。
南宮醉聞言一愣,而後就被逗樂了,天生張揚的姿態明媚,“哈哈,除了林間和雲間兄弟二人,你是跟在本王身邊最久的了,本王還以為自己真的很了解你,嗯,看來相處時間長短好像真的不能說明問題,明明隻見一麵,本王卻覺得九皇子當是很懂本王。”垂眸見杯中酒液剔透香醇,想起好像某人來他這華閣是想去酒窖的來著,“本王自小便極力護著心之所向,從失了母妃以後,從未奢望過這世上還有一人無關身份其它而願護本王,如今卻是累了,或許——”這話說得飄渺,輕淺不可盡聞,水榭乘風,琴弦錚錚,香霧嫋嫋,倚欄一片絕豔,紅衣勝火……
“霄王殿下,你可以放本殿下來了,本殿是皇子,而且是一個健全的皇子。”話說,她一個皇子,被人這樣扛著跑,很掉價的。
語畢,尹行倒是真的將她放了下來,“原來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這一語似揶揄,不過倒還算是友好。
尹九鬆了一口氣,這一夜經曆,她是已經徹底將自己當成皇子了,也很注意著護好這條小命兒,從傅先生說的話中她便覺得,霄王不會是任世人編排的軟柿子,昔日的飛揚是否真的被磨淨她不知,但暫時的沉寂或許隻是一種蟄伏,這人她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能不結怨就不結怨。
“九皇子真會裝。”
“本殿沒裝,”這是實話,“隻是世事無常,人會變。”這也是實話,誰叫原來的九皇子沒把持住來著。
“本王不是指的這個,本王說的是九皇子的特殊愛好。”說著這話,尹行的目光便意味不明地瞟了眼尹九的腰間,那裏還纏著剛剛南宮醉拉她時掛上的紅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