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附身(下)(1 / 2)

“嗤嗤嗤嗤,我說安德烈,你這次可就大意了…….”一個非常獨特的聲音悄然響起,感覺弱弱的,很細微,無法去辨認聲源的雄雌性別,細若蚊吟,軟綿綿的,像一隻迷途的小羔羊在小聲的啼叫,無比的溫柔。無論是在多麼嚴峻的情況之下,這聲音也會化解掉人們心中的恐懼以及不安。

其實,這隻是悲劇開始的前奏而已。每一場悲劇的開始總是會有歡樂的場景做鋪墊當我們旁觀者的感官完全沉浸在這柔情之中時,已然不覺有什麼別的東西在悄然迫近,這就是悲劇能夠俘獲人心的最成功之處。

那股無名的肅殺,以及無名的痛楚,彌漫著,漂浮著,滲透著。那芬芳馥鬱的柔情讓人頓感無比的香甜,已忘卻一切身外之物。不知不覺,身體裏的各個細胞已經開始了沉睡,體內的氣力一瞬間消失殆盡。但是神經卻因此變得格外活躍,所有的感官係統起義般地擴大了幾倍,也就是說身體對外界的感受會增強,受到的痛苦將會是正常人的好幾倍之多。從一開始隱隱的酥軟變成了刻骨的刺痛,襲遍了身體的每一塊肌膚。

打個十分形似的比喻,某國的科學教曾經做過這個家喻戶曉、有趣、富含哲理而又殘忍的試驗:假若把一隻青蛙扔進一鍋煮熟的沸水裏,它的大腦將會不經過思考而刺激著將身體帶出這個極為危險的地帶;但如果一開始是先將它放進冷水裏,它就隻會感覺很舒適,並沒有想太多,當把水溫加熱後,它仍然無動於衷。最後,當它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熟了……

“唔…”男人使勁地翻起傷痕累累的軀體,不停地顫栗著,身上的袍子聯動著肉體劇烈地抖動起來,秀發如同尼加拉瓜大瀑布般洶湧地傾灑著,看起來格外動人。“可惡…可…”他用手掌狠狠地攀著冰冷的地麵,拚命地抗議者,腹部那個完整的切口還在淌著汩汩的血水,袍子被染得花白,分外可怖。

“痛嗎?嗤嗤…一定很痛吧?開心麼?生氣麼?別用這種憎惡的眼神盯著我看啊,這讓我情何以堪啊?”一隻纖細的手輕輕地攬住了他虛弱的軀體,“好好地享受這快樂的痛吧!!”

“颯——”一股細弱的冷風從男人的耳邊劃過,那迷人的聲音連同那隻手臂,一起消失了。

“嗚——”一大捋鮮血霎時從他的口中噴吐而出,血液又再次在地上綻出一朵朵嬌豔欲滴的蓮。

“混蛋…咳咳…咳咳……咳……啊啊!!!”他的手指深深地嵌進了厚實的地板,碎石屑灑了一地,有的還在輕輕滾動著。

“偉大的…月神…喲…我是您至虔誠的子民……現在…現在…請您給予我短暫的…您的光芒吧!!”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勉強地吟詠完了這一段密咒,然後把沾滿鮮血的手指在地上畫出了一個細小的弦月。

“嘩嘩嘩——”耳邊想起了碎碎的流水聲,逐而變大,變成了洶湧地巨濤怒吼聲。

“星!!”他猛地大喝了一聲,看神態完全不像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地上的赤弦月驟然爆發出了萬丈的強光,瞬間洞悉了整個陰冷的通道。光芒的強度可以讓一個裸眼的普通人失明,即使是帶上墨鏡也無濟於事。但男人卻無動於衷,竟還極力地擴大瞳孔,去接受著無盡的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