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警察雖然破獲過無數奇案,但靠的是思維縝密、專業知識豐富,還有耐心細致的拉網排查,本身修為並不算高。
隻有沐聲宏看得若無其事,還連連點頭,等林羽鴻下來之後,淡然道。
“嗯,浮光掠影有幾分火候。你是鏡湖女俠的傳人吧?我和你的開山師祖認識,切磋過幾回。”
活過一個世紀的老人家,就有這點好處。無論他說想當年,我和你祖宗如何如何,根本沒法反駁。
因為事情過去太久,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隻好任憑他說去。
林羽鴻按照江湖規矩,乖乖地深躬行禮:“原來是祖師的知交,我年少無知,出言多多冒犯,還請見諒。”
“嗬嗬嗬……”沐聲宏對林羽鴻的態度很滿意,大度地擺手:“其實你說得也有道理,梅花樁上練出的身法,除了在複雜地形中,單對單的糾纏格鬥,其它方麵的確用處不大。隻不過,身為緝拿盜賊的公門捕快,這卻是必修課。”
林羽鴻事先知道,今天來看望的人,是一群老人家。所以特意捎了些鬆軟的糕點、水果什麼的,可是沒人感興趣。
那幾壇從十萬大山中得來的糯米酒、苞穀酒,倒是大受歡迎。
宴席擺了兩桌,眾人喝酒談笑,聽沐聲宏講些自己的英雄往事。
什麼千裏追凶,深入虎穴,二十四支雁翎鏢,剿滅山寨。
化妝潛伏,兩支盒子炮,掃倒一群鬼子。
大家都聽得眉飛色舞,洛秋眉卻絲毫不感興趣,徑自坐在旁邊,津津有味地啃著竹林間散養的土雞。
林羽鴻感覺很奇怪:“這是怎麼了,你不是最喜歡聽傳說故事的麼,說得很精彩呀。”
洛秋眉放下雞爪,無奈地歎氣:“如果這些故事,你從八歲聽到二十三歲,就不會覺得精彩了。”
“什麼!”林羽鴻驚叫:“你都二十三啦,已經算晚婚了,果然是大齡剩女!”
洛秋眉氣得星眸圓睜:“再說一句試試!”
“喂,別衝動。女大三,抱金磚,千萬不要自卑。你好好打扮打扮,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洛秋眉筷子揮舞如飛:“紮死你,紮死你!”
沐聲宏修為不算高,剛剛攀上不壞期而已,但他的閱曆卻豐富之極。無論什麼典故、傳說,都信手拈來,堪稱活字典。
在林羽鴻的詢問下,他將華夏的各大流派,簡單介紹了一番。
“所謂的儒、釋、道、兵、法,不是涇渭分明,水火不兩立,而是互相融合、影響。”
“許多人以為,近兩千多年來,華夏以儒家為尊,其它流派都被踩在腳下,但其實並非如此。”
“以儒治心,以法治國。許多流傳千古的大名士,比如王安石、張居正等等,都是采用外儒內法的手段。”
“還有範仲淹、王陽明等,能寫出傳承千古的名篇。也能雷厲風行,推廣變法。還能上馬治軍,東征西討,可謂數家兼修。”
“我法家分為三個派係,司令、司寇、司刑。司令者,製定律例法令;司寇者,緝捕大盜賊寇;司刑者,負責審查判罪。立法、執法、司法各自獨立,和現代法律製度,頗有相似之處。”
“法家人才輩出,春秋戰國時期的商鞅、申不害屬於司令;秦漢時的蒙毅、張湯屬於司刑。大唐開國功臣秦瓊,原本是一名捕快,屬於司寇派係,後來入了兵家。”
林羽鴻聽得津津有味,聽沐聲宏這麼一說,就像拂去了曆史的塵埃。那一個個傳說中的形象,立刻變得鮮活起來。
酒席吃了幾個小時,直到天色擦黑才散,三人下山後,由滴酒沒沾的洛秋眉駕車回返。
剛開了沒一會,洛秋眉就掩著小瓊鼻,不滿地叫道:“你們倆身上都是酒味,難聞死了,下車吹風去。”
兩人剛下車,她就向淩薇眨眨眼睛,唇角動了動,無聲地說著:“加油哦!”啟動車子,一溜煙地跑了,將兩人甩在荒郊野外。
淩薇知道好朋友的意思,頓覺心如鹿撞,砰砰亂跳,正打算鼓足勇氣,大膽表白。忽然電話鈴響起,掏出一看,發現是秦霜月。
林羽鴻見她神色不對,隨口問道:“怎麼,局裏有任務?”
淩薇手忙腳亂地按掉,把電話轉成靜音,假裝什麼也沒發生,結結巴巴地撒謊:“沒事沒事,廣告。”
兩人肩並肩,在夜幕下的鄉間小道上,漫無目地逛著,閑逸無比。
可是站在樓頂天台,望眼欲穿的秦霜月,卻氣得攥著手機哇哇大叫。
“小警花,敢不接我電話,有你好看的!”
“壞小子,說什麼身份特殊,帶手機很危險,全都是借口!”
梅姨、葉瑤和程雅靜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向她揮手:“別打了,你男人跑不掉的。三缺一,快過來打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