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腹黑女在旁邊盯著,林羽鴻哪敢耍花花腸子,正想說“雅麻蝶”。
洛秋眉卻招招手,命令那兩個女孩過去,指了指自己的腿。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好逸惡勞的地主婆。
享受完按摩,打發女孩們離開,兩人趴在廊窗前觀察動靜。
現在入了冬,天色黑得早,外麵夕陽西下,夜幕漸漸低垂。
庭院和草地的石燈籠裏,燃起了搖曳的燭火。小廣場上錯落有致地擺滿了木製條案,好像準備舉行晚宴。
“咕嚕嚕”房內響起一串怪聲,洛秋眉摸了摸肚子,嘴裏吧嗒吧嗒幾下。
林羽鴻鄙視地看著她:“早上就數你包子啃得最多,那份量夠月兒吃上一個禮拜了。現在又喊餓,真是個吃貨,以後誰娶了你,非被吃破產不可。”
洛秋眉氣得抬手就抓:“要你管,看爪!”
正在這時,房門“吱呀”打開,一個妹子手提紙燈籠,在外麵畢恭畢敬地迎候。將兩人引領至條案旁,九十度躬身施禮後退下。
天上新月如鉤,夜色清涼如水。可以影影綽綽地看見,不斷有賓客被侍女從廂房中帶出,安排座位。
林羽鴻凝神望去,廣場上嗚嗚泱泱,大概有好幾百人。
燈火朦朧,環境靜謐,除了細碎的腳步聲,再也沒有半點人語,整個氣氛透著那麼詭異。
兩刻鍾之後,所有賓客坐定。侍女們低頭弓背,手端紅漆木盤上場。
兩條腿像是夾著東西似的,隻能邁著小碎步,腳下卻行走如風。看來受過專業訓練,頗有功底。
這次板垣征二驟然病逝,無論是板垣家族,還是三木財團,都大為震動。
他們深深知道,人走茶涼這個道理。老頭一死,不用多久,他曾經能夠左右、調動的人和勢力,都會漸漸離散。
所以三木財團必須乘著板垣屍骨未寒的契機,顯示自己的財力和誠意,盡量多拉攏些人心。
從安魂儀式、默哀晚宴,再到回歸扶桑、正式葬禮、追悼大會等等係列活動,都有一條龍的安排。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多、如此迅捷的決策,不得不說,三木財團裏有能人。
無論是安魂儀式上的神棍,還是今夜晚宴的廚師、侍女,都是財團花費重金聘請。所有食材、碗碟餐具,也是從扶桑包機運來,不惜代價。
不一會,林羽鴻和洛秋眉麵前的條案上,擺滿了精致的碗碟。
有顏色各異的瓷器,還有粗製的陶碗。層層疊疊,堆成了七層寶塔的形狀。
論起烹飪的各式技法,和菜肴的五味搭配,扶桑料理和華夏美食,是沒法比的,不是一個檔次。
但扶桑料理最注重食材,大多選用新鮮的海產,做簡單處理後,直接端到客人麵前,口感自然不會差。
而且另辟蹊徑,鮮豔的顏色,別具匠心的菜式設計,讓人一看就生出食欲。將色和形,做到了極致。
賓客就座之後,一名顫顫巍巍,好像爬都爬不動的老者,在幾個侍女的攙扶下,勉強支起身體,開始發表演講。
剛說了兩句,就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悲痛,“嚶嚶”地哭了起來。渾濁的老淚從眼眶流出,還沒等到下巴,就被臉上的褶子吸收光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麵露悲容,聽著他號喪。
洛秋眉餓得實在忍不住了,眼巴巴地看著麵前的美食。在條案最上方,是一盤糖漬紅豆。
青花磁碟中,裝著屈指可數的幾粒豆子,上麵蓋著一枚深黃色的楓葉,簡直是唯美的靜態油畫,讓洛秋眉看得口水嘩嘩直淌。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發覺沒人注意,隨手撚起楓葉扔了,端了碟子就往嘴裏倒。
手掩紅唇,“咯吱咯吱”,輕輕咀嚼了幾下,咕嚕咽下肚子。又拿起鵪鶉蛋大小的茶碗,“茲溜”一口喝幹,咂咂嘴,覺得很不過癮。
小心翼翼地將碗碟拿下來,放在身旁的青磚地麵上,瞄準了下一道菜。
這是一道魚生湯汁,裏麵有一隻蝦米、兩片魚肉,三顆豌豆,還有一塊切成六棱形狀的蘿卜。
“吧嗒、吧嗒”,洛秋眉兩口將所有東西吞了,感覺塞牙縫都不夠,繼續開吃。
林羽鴻原來在不屑鄙視,可看著看著,自己的肚子也開始造反。
今天早上在鮑翅樓,姐妹團太凶殘,把好東西都霸占了,他隻吃了個七分飽。又在大雄寶殿轉悠了一天,的確餓得不輕。
毫不客氣地從洛秋眉身前拿起一盤時鮮天婦羅,蘸了蘸醬油,丟進嘴裏大嚼起來。
洛秋眉一看不好,連忙雙手攏住碗碟,就像護崽的小母雞。
美眸圓睜,瞪著林羽鴻,惡狠狠地說:“我的,全是我的,不許搶!”